七侠镇的晨雾还未散尽,说书台四周的茶客早被那声"讨个公道"惊得潮水般退开。
陆九渊的手指在醒木上轻轻一按,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他早料到独孤一鹤会来,却没料到对方连缓冲都不给,直接杀到了眼皮子底下。
"老匹夫好大的威风。"他扯了扯青衫下摆,喉间溢出低笑,目光却像淬了冰,"七侠镇的百姓可经不起刀光剑影,不如去镇外乱葬岗?"
话音未落,马蹄声骤然停在台边。
陆九渊抬眼便见一道灰影破雾而来——来者身高不足六尺,腰背却挺得比旗杆还直,眼角两道刀疤从眉骨直贯下颌,左脸颊还凝着未擦净的血渍,正是峨眉掌门独孤一鹤。
"好个会挑地方的。"独孤一鹤的手按在腰间铁剑上,指节因用力凸起,"霍休那老贼的货签调包金鹏宝盒,我峨眉虎符被你当幌子引开追兵——"他突然跨上台阶,带起的风掀得陆九渊额发乱飞,"你当独孤某是任人戏耍的猴儿?"
陆九渊后退半步,后背抵上说书台的木栏。
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铁锈味,混着未散的血腥气——这老剑客怕不是连夜赶过来的,连剑上的血都没擦。"虎符是霍休当年偷的,我不过是物归原主。"他故意放轻语调,余光瞥见街角茶棚里谢卓颜攥紧了袖口,佟湘玉的算盘在掌心磨得滋滋响,"倒是您老,为个虎符大动干戈......"
"住口!"独孤一鹤的铁剑"嗡"地出鞘三寸,寒光映得台下几个孩童哇地哭出声。
他胸膛剧烈起伏,刀疤随着咬牙的动作扭曲成蜈蚣:"那虎符是先师遗物,你当峨眉的脸面是纸糊的?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陆九渊突然笑了。
他转身从台底抽出个布包,解开时寒芒乍现——正是那对闻名江湖的绣冬春雷。
刀鞘上的缠丝被他掌心的汗浸得发亮,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笑得更肆意:"早听说峨眉独孤剑专破机关,今日倒要看看,是你的剑利,还是我的刀快。"
镇外乱葬岗的风比镇里更冷。
陆九渊踩着冻硬的荒草后退三步,绣冬刀已出鞘半尺,刀身映出独孤一鹤发红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