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园的青石板被夜露浸得发滑,陆九渊踩上去时带起一片细碎的声响。
他原本绷紧的脊背在看见太湖石边那道身影时微微松了松——白愁飞,金风细雨楼昔日的三当家,此刻正倚着石头,左大腿上插着半截断剑,血珠子顺着裤管往下淌,在月光里拉出一道暗红的线。
"陆先生。"白愁飞先开了口,声音像浸在寒潭里的竹片,带着刺骨的清冽。
他握剑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指节白得几乎透明,"雷姑娘要散了六分半堂,这因果里有我一份。"
陆九渊的脚步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
他记得三个月前在扬子江边,白愁飞的绣春刀划破他的肩甲,刀刃上淬着见血封喉的毒;也记得上个月金风细雨楼围杀他时,白愁飞站在最前排,眼里燃着要把他烧成灰烬的火。
此刻月光落在对方脸上,他才看清白愁飞眼下的乌青——不是妆容,是熬了几夜的疲惫。
"你这是何苦。"陆九渊的声音里没有温度,却也没了从前的冷硬。
他望着那截没入血肉的断剑,剑尖还在随着白愁飞的呼吸微微颤动,"当年围攻我时,你可没想着要赎罪。"
白愁飞突然笑了,笑容像碎在水面的月光,转瞬即逝。
他的手指缓缓用力,断剑又往肉里扎了半寸,痛得他脖颈青筋暴起,却仍咬着牙道:"那时我疯魔了。"他的目光落在陆九渊腰间的刀上,"你说'江湖只认陆一刀',我信。
可我更信...有些债,得用血来偿。"
话音未落,陆九渊已经欺身上前。
他右手成爪,在白愁飞大腿外侧连点三穴——中渎、风市、阴包。
白愁飞痛得闷哼一声,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血珠。
陆九渊的指尖沾了血,在月光下泛着暗紫:"再动,这条腿就废了。"
白愁飞望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