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真相难辩,战火燎原

"取酒来。"他突然吼了一嗓子。

亲卫捧着酒坛进来时,见他正把密信往怀里塞,铠甲上的龙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明日起兵。"他仰头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滴在信上,晕开一片暗红,"就算她真是什么魔门妖女......"他抹了把嘴,眼底的火比烛芯还亮,"我李唐子孙,总不能让个妖女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博州的夜色比豫州更沉。

李冲站在檐下,望着信使消失在巷口的背影,手里的密信被攥得发皱。

信上的内容和李贞收到的几乎一样,墨迹在月光下泛着青灰。

他想起上个月武瞾派来的使者,那人大谈"均田制",说要让博州的百姓都有地种。

可转头又听说,洛阳城里的老臣们被下了大狱,罪名是"私藏李唐旧物"。

"老爷,要烧了吗?"随从举着灯凑过来。

李冲望着灯芯跳动的光,忽然想起幼时在长安见过的一场火——那时他才七岁,武氏刚被立为皇后,有个老臣在宫门前自焚,火焰里飘出的灰烬,像极了此刻手里的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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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片刻,忽然把信扔进灯里。

火舌卷过"魔门"二字时,他听见自己说:"去回韩王,就说博州...粮草未齐。"

随从退下后,李冲望着灰烬里未燃尽的残片,忽然笑了。

那笑里有几分自嘲,几分侥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

李冲盯着火盆里跳动的火苗,指节因攥得太紧而泛白。

信纸边缘刚触到火焰时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像极了十年前长安街头老臣自焚时,衣袍与木柴摩擦的轻响。

他突然松开手,残信"刷"地坠入火盆,"魔门"二字在火舌里蜷成焦黑的蝶,又被气流卷着撞向盆沿。

"老爷?"随从缩着脖子后退半步,灯笼光晕里,他看见李冲喉结滚动两下,像在吞咽什么滚烫的东西。

博州的夜风从檐角漏进来,卷起几片未燃尽的纸灰,落在李冲腰间玉佩上——那是武瞾登位时,以皇后之尊赐给宗室的"同德佩",此刻玉面映着火光,倒像染了层血色。

"去传我的令。"李冲突然转身,铠甲上的鱼鳞纹擦过随从的衣袖,"三日后开仓放粮。"他望着院外被月光浸透的粮仓,想起上个月武周使者说"均田制"时眼里的光,又想起街角老妇跪在税吏马前,被鞭子抽得后背渗血的模样。"再点五千青壮。"他摸向腰间佩剑,剑鞘上"李"字烫金在夜色里发着暗芒,"就说...就说博州儿郎要去洛阳,给老李家讨个公道。"

随从领命退下时,李冲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他望着火盆里最后一点火星熄灭,忽然笑了——这一笑比哭还难看,却带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他想起幼时在长安宫墙下,曾见过武氏抱着襁褓中的皇子逗弄,那时她眼里的温柔,和现在密信里"魔门妖女"的描述,怎么都叠不到一起。

可那又如何?

他李冲是李渊的曾孙,血脉里流着的是打天下的火,总不能看着李唐的江山,真被个女人踩在脚下。

扬州城外的校场比博州热闹十倍。

徐敬业站在点将台上,望着台下乌压压的人头——有扛着锄头的庄稼汉,有背着药箱的走方郎,甚至还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举着块烙饼往士兵怀里塞:"大叔吃,打妖女的时候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