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已经彻底乱成一锅粥!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吼、侍卫拔刀的铿锵声、桌椅翻倒的碰撞声……响成一片!禁卫军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从殿外传来。
混乱中,陈默的手下意识地撑在沈轻眉身侧,想要稳住身形。掌心却猛地按到了一个坚硬、冰冷、棱角分明的东西!那东西紧贴着沈轻眉纤细却柔韧的腰肢,藏在衣袍之下,触感非金非玉,带着一种古老而沉重的质感。
陈默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那硬物的轮廓上划过——那似乎是一个……残缺的兽形?断口处粗糙冰冷……像是被硬生生掰断的?
虎符?!
一个惊雷般的念头瞬间劈入陈默的脑海!沈家……军权……半枚虎符?!
他猛地抬头,在昏暗的光线下,对上了沈轻眉那双骤然紧缩、充满了震惊、警惕和一丝……杀意的眼眸!
宫宴的混乱如同投入滚油的冰水,炸得麟德殿人仰马翻。弩箭的寒光、沈轻眉腰间那半枚虎符冰冷的触感、以及黑暗中她眼中骤然爆发的警惕与杀意,如同烙印般刻在陈默脑子里。禁卫军如潮水般涌入,火把将殿内照得亮如白昼,刺客却如同鬼魅般消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颗颗惊魂未定的心。
陈默和沈轻眉被人从案几下拉出来时,两人都沉默着,眼神短暂交汇又迅速分开,各自藏着惊涛骇浪。皇帝震怒,下令彻查,宫宴草草收场。陈默随着惊魂未定的人群涌出皇城,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却吹不散心头的寒意和腰间那若有似无的松柏冷香。
回到南城小院,迎接他的却是比宫宴刺杀更冰冷的绝望。
“东家!您可回来了!快!快看看老陈!”刘二狗几乎是扑上来的,脸上涕泪横流,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他不行了!烧得跟炭火似的!肚子……肚子鼓得吓人!那钥匙……那钥匙好像……好像要钻出来了!”
陈默心头剧震,一个箭步冲进西厢房!
昏暗的油灯下,陈忠躺在土炕上,浑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被冷汗浸透。他脸色不再是蜡黄,而是一种骇人的灰败死气,双颊却诡异地泛着两团病态的红晕。他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最恐怖的是他的腹部——那原本只是微微凸起的钥匙形状,此刻竟高高隆起,隔着薄薄的单衣,能清晰地看到那金属尖锐的棱角轮廓!皮肤紧绷得发亮,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青紫色,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那恶毒的异物生生顶破!
“忠叔!”陈默扑到炕边,抓住陈忠滚烫的手腕,那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又急又快,如同垂死挣扎的飞蛾。“忠叔!撑住!你撑住!”
陈忠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眼皮极其艰难地掀开一条缝,浑浊的眼珠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聚焦在陈默脸上。他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钥……钥匙……穿……穿了……疼……东家……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