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虹穹顶凝固了光。那流淌的暗红色水晶屏障隔绝了外界的最后微光,将冻窟封入永恒的暮色。唯有血虹自身散发的、如同沉沦残阳般的暗红微光,幽幽流淌在千疮百孔的铱毒冰川之上。冰川表面的巨大裂痕如同溃烂的伤口,正不断崩塌、溶解,混杂着蜜毒残留的暗蓝冻土化作腥臭的泥淖。整个空间充斥着法则撕裂后的死寂与腥咸。
程曦跪在这片污浊的冻土上,左腿的圣脉图腾死灰沉寂,那株枯萎卷曲的新芽烙印处,皮肤如同干裂的河床般龟裂、渗血。怀中孩子的躯壳冰冷僵硬,唯有胸口深处那团如同余烬的灰色光团,极其微弱、极其艰难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从程曦那同样枯竭的本源中榨取出一丝微不可查的能量,维系着这最后的链接。同源的契约,将这绝望的两人残存的生存根基紧紧拴在一起,如同捆绑着坠入深渊的孤石。
紫晶无声地瘫倒在碎裂的冻土之上,玉镜冰冷地躺在手边,镜面遍布裂痕,光芒全无。残破的丝帛战袍如死蛇般缠绕着她,再无半分生命光泽。她望着穹顶那片凝固的、隔绝生机的血虹,深陷的眼窝中只剩下茫然与枯寂。净化寰宇?虹绸纪元?在绝对的放逐与枯竭面前,如同绝望者的呓语。
死寂如毒液般蔓延,只有冰川消融的粘稠滑落声和胸腔里窒息般的喘息。
“滴答。”
一滴粘稠冰冷的液体滴落在程曦颈后,碎裂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不是冰霜融水。也不是血。
那液体带着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错觉般的温热感,但瞬间便被冻窟的寒冷冻结。
程曦僵硬地抬起头。
血虹穹顶!那缓慢流转的暗红色水晶屏障深处,方才凝固着的、如同微尘星河般的亿万点蜜毒孢子灰烬与契约符文残骸的光点中,一粒微不足道的灰色孢子灰烬粒子,在吸收了某种无法追溯的微宇宙波动后,其最核心的、本质上是契约稻种终极焚烧残留的灰烬结构,极其微弱地、不受控制地——震荡了一下!
随着这微不可查的震荡,一粒同样细微的、如同针尖般大小的纯白色光粒,被其排斥而出,如同宇宙极细微的一次叹息,脱离了血色水晶的束缚,从穹顶缓缓垂落。
光粒极其纯净,带着一种……极其古老而熟悉的、生命萌动的气息?如同破晓时第一缕穿过尘霾、落到冻土上的光。
光粒无声地坠落,轨迹在粘稠的冻气中划过一道难以察觉的曲线。
目标——程曦怀中那僵冷孩子青灰色的眉心!
“噗。”
极其轻微的触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