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的风从未如此刺骨,穿过254窟敞开的门洞,呜咽着卷起沙尘,抽打在三人身上。窟内死寂,唯有应急灯惨绿的光晕在萨埵太子悲壮的面容上投下摇曳的阴影。那心脏位置无形的瓮棺烙印,如同扎在历史血脉上的毒刺,散发着冰冷而精密的恶意。
玉璃瘫软在阿尔达怀中,双臂自手肘以下,焦黑碳化,如同烧焦的枯枝,触目惊心。源自瓮棺的高温脉冲侵蚀仍在缓慢蔓延,PNP-214抗体那点微弱的金光在她体内挣扎,如同风中残烛,竭力阻止着坏死向肩部扩散。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痛楚,但她死死咬住下唇,碧蓝的眼眸死死盯着壁画上萨埵太子的心脏——那里,只有她和程曦能“看”到的烙印正散发着无形的寒意。
“坐标链……”程曦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她挣扎着靠墙坐起,脊椎深处被强行终止的瓮棺协议残留着灼烧般的幻痛,玉蚕的嗡鸣依旧尖锐,但指向已变——它正疯狂地追踪着那道从壁画烙印深处延伸出的、跨越千里的无形链条,目标直指库车圆厅废墟,那块刻着良渚神徽的石板!“它在定位!熵蚀的下一个清除目标……是库车那块承载契约的石板!我们留下的锚点!”
阿尔达的碧眸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契约之血的力量小心翼翼地包裹着玉璃,温和的白光浸润着她焦炭般的双臂,减缓坏死,却无法逆转。“能切断吗?”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嘶哑。
“链条的源头在敦煌烙印,终端在库车神徽。中间……”程曦的精神力沉入玉蚕扫描网络,追踪着那道冰冷链条的轨迹,“链条的能量构成是‘再生协议’的残余,混杂着……我脊椎玉蚕的纳米玉丝!它们被瓮棺程序征用了!”
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链条本身是玉蚕物质化的延伸!理论上,如果能从源头——也就是这幅壁画上的烙印——反向注入足够强大的、同源但相斥的能量,有可能从内部引爆链条结构!但风险……”
“同源能量?玉蚕本身的力量?”玉璃虚弱地开口,声音破碎。
“不,”程曦摇头,眼神复杂地看向玉璃,“玉蚕已被污染。唯一可能的同源……是北极黑陶鼎内,那种未被污染的、原始的‘草裹泥’抗熵结构本源!它和玉蚕力量同出一源,但属性截然相反:玉蚕趋向精密控制,草裹泥趋向坚韧守护!如同磁铁两极!”
她看向壁画上萨埵太子平静的脸庞:“但北极鼎远在万里,我们……”
“不……还有……”玉璃艰难地转动脖颈,目光落在自己焦黑碳化的双臂上。碳化……黑陶……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她脑中炸开!她猛地看向程曦,眼中爆发出不顾一切的光芒:“用我!程曦!用这被瓮棺能量碳化的手臂!”
“玉璃!”阿尔达和程曦同时惊喝。
“听我说!”玉璃急促地喘息,声音却带着异样的亢奋,“我的手臂被瓮棺的高熵化黑陶能量侵蚀,本质上……它现在就是一块‘人形的、被污染的黑陶’!但它内部还残存着PNP-214的抗体金光!就像……就像北极鼎被熵蚀污染时,鼎内残存着PNP-214抗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