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黛玉与汀兰的来信,望舒心中虽思绪翻涌,却并未即刻回信。
她需得见过兄长,探明其对京中形势的把握以及对黛玉后续的安排,方能斟酌词句,给予侄女最妥帖的指引与安慰。
眼下,她先将精力投注于扬州内务。
秋纹作为内院管家,不仅要打理这处宅邸,还需兼顾林府中属于望舒的那处院落,事务繁杂。
几日观察下来,她倒显得游刃有余,将诸事安排得井井有条。
宅邸内外整洁有序,仆役各司其职,连聚众闲谈的都少见。
望舒心下稍安,暗赞其得力,却也明白,这或许也因自己坐镇在此,众人不敢懈怠之故。
从北地带来的四位学医的妇人姑娘,如今已安顿在济仁堂药铺,白日里跟着文嬷嬷和坐堂大夫们学习辨识药材、处理简单病患,晚间便宿在铺子后院的厢房,倒也方便。
这日清晨,赵猛前来回禀,道是已按吩咐购得两匹幼马,询问何时送往林府。
望舒随他去马厩查看,只见两匹小马驹约齐赵猛腰高,一匹枣红,一匹乌黑,俱是骨架匀称,皮毛油光水滑。
那枣红马性子温顺,见望舒伸手,便主动凑过来,鼻息温热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而那匹黑马则不然,望舒手刚伸过去,它便扭开头,喷了个响鼻,蹄子不安地刨了刨地面,显见脾气倔强些。
望舒心下莞尔,吩咐赵猛:
“将这两匹马都送过去吧,把煜哥儿也一并带上。
你且问问兄长,能否安排他们去城外的马场系统地学学骑术,总比在家中瞎跑要强。
红色这匹你也提醒兄长适合璋哥儿初学,安全一些,让煜哥儿骑红色的吧,他习武且已经会骑。”
她顿了顿,又道,“你速去速回,稍后还需陪我去铺子里走一趟。”
赵猛一听还要随行出门,且抚剑定然同往,立时精神抖擞,咧着嘴应了声“是”,转身便风风火火地去套马装车,生怕耽搁了时辰。
不过半个时辰,他便回转复命,脸上仍带着压不住的傻笑:
“夫人,林大人说他会亲自带两位少爷去城北的马场练习,让您放心去忙。”
望舒见他回来得快,便不再耽搁,带着抚剑、汀雁并几名护卫,乘车往绣坊而去。
这绣坊虽名义上以她为主,实则具体经营、匠人管理多倚仗外祖柳家。
外祖母苏绣技艺堪称一绝,当年便是因此引发了祸端,现在有她坐镇指点,绣坊的生意向来红火,这些年为望舒积累了不菲的收益。
或许正是因绣坊与北地商队诸事顺遂,才让她先前有些忽略了潜藏的危机,险些步子迈得过大。
马车在绣坊门前停稳。但见门面开阔,客流如织,显是生意极好。
一名穿着整洁素雅、精神干练的妇人迎了出来,她身上的外衫虽料子寻常,但所绣花纹精致,一看便知是绣坊出品。
望舒未多言,只让赵猛等护卫在外等候,自己带着抚剑和汀雁步入店内。
汀雁是头一回进这等规模的绣坊,只见一楼陈列着各色绣品,屏风、衣裙、帕子、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