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符引邪风

邓府书房的烛火舔着灯芯,将邓通判的影子钉在墙上,像只蓄势的兽。他捏着血莲符的指节泛白,符纸在掌心突突跳,透出的红光里裹着细碎呜咽,像有无数人在符间挣命。

“爹,那姓韦的指定盯着莲池,咱别折腾了成不?”邓文府瘸着腿蹭在门后,鬓角燎焦的头发粘在汗津津的额上,说话时下巴往怀里缩,活像只受惊的耗子,“白日里他那金焰,烧得我现在腿还发麻……”

邓通判没回头,朱砂笔在符上补画莲纹,红痕蜿蜒如血:“林大人说了,莲精残魄就锁在这符里,闻着活人气就疯。”他突然嗤笑,三角眼斜剜儿子,“等用死囚的血喂饱根须,引血线穿城直扑开封府,谁还顾得上查什么血祭?你那断腿算什么?等爹掌了汴京权,让他跪下来给你舔鞋!”

邓文府眼里瞬间冒光,忘了疼,喉结滚了滚:“您说的‘莲母’……真能让咱父子只手遮天?”

“蠢货!”邓通判猛地拍案,血莲符在案上蜷成团,像只抽搐的虫,“牢里那‘莲娘’,是当年血祭唯一活口,身上带着莲精的气!林大人养了她三年,就是为了用她的心肝喂莲母!”他压低声音,唾沫星子溅到儿子脸上,“这事办砸了,咱俩都得被根须缠成肉串,挂在莲池边当祭品!”

邓文府吓得一哆嗦,慌忙点头,眼里却藏着龌龊——他见过那哑女,眉眼俏得很,等事成了……

“敢打她主意,我先剜了你的眼!”邓通判看穿他心思,戒尺劈头砸来,“那是祭品,不是你能碰的!”

莲池边的白雾裹着腥气,沾在芦苇上凝成冰珠,一碰就簌簌落。韦长军蹲在土坡后,金焰在指尖压得极暗,像颗攥紧的火星。

“我爹笔记里记着,血线是根须喝够人血变的,细如发丝,能顺着地脉钻遍全城。”潘金莲呵着白气翻笔记,素银珠花被雾打湿,冷光映着她眼里的忧,“染上莲毒的人,浑身长红斑,七日就会化成根须的养料。”

林深折扇敲着掌心,雪团蹲他肩头,绿瞳紧盯着池心黑雾:“《异闻录》载,血线过处,草木皆枯。柳太傅给的镇邪符,能挡半个时辰。”他将符纸塞给王二婶,“您老离池远点,这些事有我们。”

“呸!”王二婶把符塞进布包,莲心灰在包里沙沙响,“老娘打跑过抢孩子的人贩子,还怕几根破线?”她往死囚来的方向瞅,“邓家老狗敢动歪心思,我这擀面杖就掀了他的狗窝!”

裴如海将桃木剑横膝头,剑鞘清莲纹在月下泛浅光:“巧云,等会儿见血线就撒清莲露,别靠近池边。”他碰了碰妻子发间的木簪,那是去年庙会买的,“孩子们还在巷口等着听故事。”

潘巧云往水囊加草药,指尖缠着块磨破的帕子——早上给裴如海擦汗用的:“你劈镣铐时轻点,上次剑刃崩了个豁口,我磨了半宿才平。”她声音软,却带着股犟,“咱说好的,要看着小宝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