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轩的窗幔拉得严实,只留一丝缝隙,漏进几缕昏沉的天光,勉强照亮室内浮动的尘埃。
沈清辞陷在铺着云锦软垫的拔步床上,身子蜷成一团,像枝要枯萎的花。
她身上还穿着前日那件沾了茶渍的月白襦裙,裙摆拖在床沿,被鞋底无意蹭出几道灰痕,她却浑然不觉,只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眼神空洞地盯着头顶描金绣凤的床顶,连眨眼都变得缓慢。
绿萼端着刚温好的药碗进来时,脚步放得极轻,瓷碗与托盘碰撞的细微声响,在这死寂的屋子里竟显得格外刺耳。
她走到床边,将托盘放在床头的小几上,轻声唤道。
“小姐,该喝药了。太医说这药得趁热喝,才能疏肝解郁,您就喝一口,好不好?”
沈清辞没有回应,连眼睫都未曾颤动一下。
绿萼看着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腕,那截肌肤本是莹白如玉,如今却泛着青灰色,连原本饱满的指节都瘦得有些凹陷,心里一阵发酸。
她伸手想去碰沈清辞的手背,却被对方猛地躲开。
那动作里没有力气,只有一种抗拒的僵硬,像在隔绝所有靠近的温暖。
“别碰我。”
沈清辞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我说了,治不好的。心都死了,身子再好,又有什么用?”
绿萼的手僵在半空,眼眶瞬间红了。
她知道小姐心里苦,可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药一点点凉下去,看着小姐日渐枯槁的模样,她实在急得慌。
前几日小姐还会哭闹,还会喊着要找小南辰王,可现在,她连哭闹的力气都没了,只剩下这具没有生气的躯壳,像株被严霜打蔫的花,眼看着就要彻底枯萎。
“小姐,您不能这样啊。”
绿萼蹲在床边,声音带着哭腔。
“丞相大人为了您,整日愁得睡不着觉,昨日还特意去大慈恩寺求了平安符,说要给您驱驱晦气。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为丞相大人想想啊!”
沈清辞终于有了点反应,她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绿萼泛红的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