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褪去,晨曦透过雕花窗棂洒进皇宫,将御书房内堆积的奏章染成浅金色。
刘徽捏着朱笔的手微微发酸,昨夜批阅奏折至三更,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案几上的安神茶早已凉透。
“陛下,沈丞相在外求见。”
李德全轻手轻脚走进来,垂着首不敢直视帝王的眼睛。
他跟随刘徽多年,最是清楚这位年轻天子看似温和,实则骨子里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尤其是在处理朝政时,最忌旁人打扰。
刘徽笔尖一顿,朱砂在奏折上晕开一小团红痕。
他抬眼看向窗外,晨光中飞檐翘角的影子勾勒出皇宫的肃穆,沉吟片刻后淡淡开口。
“让他进来。”
沈从安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御书房,玄色朝服的下摆扫过门槛,带着几分仓促的狼狈。
他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急切与恳切。
“臣叩见陛下!求陛下为臣的小女做主啊!”
刘徽放下朱笔,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落在沈从安颤抖的背影上,语气听不出喜怒。
“丞相平身吧。有话好好说,这般姿态,倒像是朕亏待了你。”
沈从安却不肯起身,依旧伏在地上,声音愈发哽咽。
“陛下明鉴!小女清辞倾慕小南辰王多年,为了能配得上王爷,她收敛心性苦学琴棋书画,连王爷爱吃的芙蓉糕都亲手练了上百次。可如今王爷要娶漼家女,清辞连日以泪洗面,臣看着实在心疼啊!”
他说到激动处,猛地抬起头,鬓角的白发在晨光中格外显眼,眼底布满血丝。
“陛下,臣斗胆恳请您下一道圣旨,让小南辰王纳清辞为侧妃。哪怕只是侧妃,也好过让清辞抱憾终身啊!”
刘徽端起凉茶抿了一口,冰凉的茶水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他看着沈从安满脸急切的模样,心中暗叹。
沈从安是两朝老臣,在朝堂上颇有分量,可这次为了女儿的婚事,竟这般不顾体面,实在失了丞相的气度。
“沈丞相。”
刘徽的声音沉了下来。
“皇叔是朕的长辈,更是为北陈浴血奋战的功臣。他的婚事,朕理当尊重他的意愿,岂能凭一道圣旨强行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