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答。
陈三槐攥着那粒沙,转身往祠堂走。步子不快,但没停。他穿过院子,跨过门槛,走到祠堂地基正中。那儿原本是沙漏悬浮的位置,现在空着,只有一圈淡淡的光痕。
他蹲下,用指甲在砖缝里抠了个小坑,把沙粒放进去,盖上土。
没念咒,没滴血,也没结印。
只说了句:“不是我还的,是咱们一起点的。”
说完就站起身,拍了拍手,回屋檐下坐着去了。
林守拙跟进来,蹲在坑边看了半天:“这就……种上了?”
“种了。”
“能长?”
“不知道。”
“要是不长呢?”
“那就当个纪念。”
林守拙咂了下嘴,从怀里掏出个纸风车,插在土坑边上。风车哗啦一转,声音挺响。
天黑得很快。
风是从西边来的,吹过祠堂,卷起几片纸灰。那土坑原本没动静,可风过第三遍时,地面突然裂了条缝。
细的,像头发丝。
接着,一截透明的东西从缝里顶出来,慢得像是在试探。
是根枝。
沙做的,但不是散的,像是整块凝固的流动,表面泛着微光。它往上长,不快,但不停。分杈,展叶,叶片是小小的沙漏形状,一片一片,在风里轻轻晃。
沙树就这么长出来了。
不高,到人胸口,但枝叶铺得开。风一吹,整棵树都在颤,沙叶相碰,发出极轻的响,像沙漏倒转时最细微的那声“沙”。
远处看,像一簇光在呼吸。
林守拙把风车转了个方向,让它对着树。风车转得更响了。
杨石头提夜壶过来,往树根底下倒了半杯井水:“给它开个光。”
水渗进土里,沙树没抖,但那层光突然亮了一瞬,像是回应。
陈三槐坐在屋檐下,脚还是露着,脚趾动了动。他抬头看树,树不动,风过处,光点轻跳,像谁在远处,一盏一盏,点亮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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