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槐没接文件。

他转身看向张黑子，还铐在棺椅上，正试图用舌头去够操作面板。

“放他下来。”他说。

棺内系统沉默两秒，锁扣松开。

张黑子揉着手腕爬出来，一脸尴尬：“这玩意儿太较真。”

“较真才好。”陈三槐接过申请书，翻开第一页，“你们以前卖棺材，说是太阳能骨灰盒，能保灵魂永生。结果呢？装的是毒粉，骗的是死人钱。”

“现在不一样了。”另一名申请人抢着说，“我们把控制系统交出来了。每一台都连着地府数据库，收入支出实时公示。三成归托管所，七成赔给受害者家属。”

“谁监督？”

“您。”

陈三槐笑了。不是冷笑，是真笑了一下。

他走到第一口改造棺前，敲了三下，声音不大，但整个操场都听见了。

小主，

“本庭今日首案——查某鬼差偷吃供品案。”

空气凝了一下。

棺内显示屏亮起，浮现出张黑子的脸，旁边标注：**涉案记录：三次擅取香火供果，折合阴德币十五枚**。

“证据确凿。”陈三槐继续说，“罚俸三月，准其戴罪立功。结案。”

系统停顿数秒，最终弹出一行字：**判决成立，执行中**。

众人松了口气。

杨石头趁机把夜壶挂在最新一台棺把手，嘴里念叨：“这回真成‘信用土地’了。”

林守拙则拿出一张纸，正在画什么。陈三槐瞥了一眼，是维护流程图，标题写着《移动审讯单元日常保养与防滥用指南》。

汤映红站到他身边，低声问：“你觉得他们会老实？”

“不会。”陈三槐说，“但有了这套东西，他们作恶的成本，比改过还高。”

远处，那十一口棺已排列整齐，蓝灯统一调至低亮度。一名前走私犯正拿着抹布擦光伏板，动作认真得像在擦祖宗牌位。

张黑子凑过来，小声说：“我刚才试了，那系统还能查前世债务。要不要给我那头驴也报个案？它上辈子欠了牛一碗草。”

没人理他。

陈三槐站在操场中央，算盘收回袖中。风吹过来，鬓角的纸灰飘了一下。

他忽然弯腰，从棺底缝隙里抽出一张烧了一半的契约。残页上还能看清几个字：**……轮回转世名额转让协议……**

他没撕，也没烧，只是夹进算盘夹层。

林守拙走过来，递给他一张新画好的图。

“万一有人想贿赂棺材怎么办？”他问。

陈三槐接过笔，在图上补了一行小字：“发现非法利益输送，自动启动公示程序，财物当场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