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窗棂,在地上切出几道灰白。
冯渊睁开眼。
身侧的尤三姐早已醒了,
听见他起身的动静,她立刻像被牵了线的木偶,悄无声息地滑下床。
她捡起地上的衣物,一件件,为他穿上。
手指冰凉,动作熟练得没有一丝烟火气。
冯渊扣好腰带,看着她垂下的眼帘,那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受惊的蝶翼,微微颤动。
他没有说话。
昨夜在北静王府的虚与委蛇,那些笑脸下的机锋,那些试探与算计,都在回来后,在这个女人身上,化作了最原始的宣泄。
他需要这种纯粹的掌控感。
这种将一朵烈火红莲,生生折断,揉碎,再按自己的心意重塑的感觉。
“水。”
他吐出一个字。
尤三姐立刻转身,端来温水。
冯渊漱了口,接过她递上的布巾擦了脸。
整个过程,安静得只听得见水声和衣料摩擦的细响。
“猴三。”
冯渊的声音,穿透了房门。
院门外,立刻传来一个沉稳的应答声。
“爷。”
“薛家那个蠢货,派人盯紧了。”
“他喝醉了喜欢去的地方,他身边那些帮闲的底细,他欠了谁的赌债,谁又想从他身上刮油。”
“这么久,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个野猪。”
“三天之内,我要知道所有事。”
“是。”猴三的声音,没有一丝迟疑。
冯渊整理好衣冠,最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为他整理靴子的尤三姐。
她的头埋得很低,只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那上面,还残留着昨夜的痕迹。
他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抬脚,走出了这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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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园的佛庵,今日却是一片暖意融融。
庵堂里,白玉观音慈眉善目地俯瞰着。
檀香的气味,被满室女子的笑语冲淡了。
邢岫烟靠在一个大迎枕上,脸上带着羞涩的容光。
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那是整个燕国公府,如今最金贵的地方。
“昨儿夜里,他又踢我了。”
邢岫烟抚着肚子,语气里满是新奇的埋怨。
林黛玉坐在一旁,正亲手为未出世的孩子缝制一顶小小的虎头帽。
听了这话,她抬起头,嗔怪地看了一眼岫烟。
“胡说,才几个月,哪有什么的动静。”
话虽如此,她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是个哥儿才好,将来也能像夫君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