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的灰雾已经浓得像一块吸满了墨的破布,连月光都穿不透,只能在雾层上方晕开一圈模糊的白。那道原本三米宽的裂缝,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两边扯,边缘的黑像是活的,不断啃咬着周围的海水,连浪头拍上去都没个声响,直接被黑缝吞了进去,连点泡沫都没剩下。
“嘀嘀嘀——”星网族的雷达警报声在指挥频道里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项尘阁下!裂缝里的灰影开始凝聚了!不是散的雾,是……是有形状的东西!至少五只!正在往裂缝口爬!”
项尘站在玄天机关城的了望台上,手里的时空锚杖杖尖已经亮得发烫,淡金色的光映在他脸上,能看清他紧绷的下颌线。他举起望远镜,镜头里的裂缝口,果然有几团深灰色的东西在动——不是之前那种无规律的扭动,而是带着明确的“方向感”,像一群找准了猎物的野兽,正从黑缝里往外挤。
“那就是混沌生物?”林夏凑过来,声音有点发紧,手里的平板屏幕上,正同步着雷达捕捉到的影像,“看着……有点恶心。”
确实恶心。那东西一会儿像融化的沥青,软塌塌地贴在裂缝边缘,一会儿又突然扯出十几根带倒刺的触须,往海面上探,触须碰到的地方,海水瞬间就变成了死水,连里面的鱼都翻着白肚皮浮上来,没几秒就化成了灰。更邪门的是,有只生物的触须扫过一艘被遗弃的捕鱼船,那船身的铁皮“滋滋”响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锈、变薄,最后直接塌成了一堆碎铁,被灰雾一卷就没了踪影。
“能吸收金属能量……”项尘皱紧眉头,这跟之前监测到的混沌能量特性一致,但混沌生物的“主动吸收”能力,比他预想的还强,“老周,把时空锚杖的防御模式打开,别让这些东西靠近锚杖,一旦被它们吸走能量,封印术就废了。”
“收到!”老周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他正带着封印小队在训练区列队,二十根时空锚杖同时亮起淡金色的光,光连成一片,像在地面上搭了个金色的网,“小陆,你跟在我旁边,等会儿要是有生物冲过来,你先往它身上贴昆仑的符文,我用锚杖打它!”
小陆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队员,脸上还带着点稚气,但握锚杖的手却很稳,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黄色的符文纸,纸角被海风刮得翻飞:“周哥放心,我练过符文贴附,百发百中!”
“都别大意!”项尘的声音再次传遍所有频道,“兹沙星的重力炮准备,等混沌生物完全钻出裂缝,先轰一轮压制,别让它们靠近基地!水晶族,光脉增幅仪开到最大,给所有锚杖充能,注意控制输出,别让队员被能量反噬!托姆,地下锚定装置检查好了吗?别让这些东西从地下钻进来!”
“俺们早检查三遍了!”托姆的声音带着喘息,他正蹲在一个地下锚定装置旁边,手里的扳手还在拧最后一个螺丝,“五十米深的锚点,全启动了!只要有混沌能量往地下渗,装置就会自动弹出锚链,把能量锁在地下!”
“光脉增幅已就绪!”莉娅的声音很冷静,她正站在光脉增幅仪旁边,淡紫色的光脉从她指尖流进仪器,仪器顶端的水晶柱亮起刺眼的紫光,“所有锚杖的能量输出已提到150%,我会实时调整增幅强度,你们有任何不适立刻说!”
“兹沙星的兄弟们,都给俺打起精神!”卡鲁的大嗓门最有穿透力,他正站在游牧舰的舰桥里,面前的控制台闪着淡蓝色的光,“重力炮已校准,锁定裂缝口!等那些玩意儿出来,俺们先给它来个‘开门大礼’!”
所有人都在等。海面上的风突然停了,连灰雾的流动都慢了下来,只有裂缝里的嘶吼声越来越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积蓄力量。基地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各设备的运行声,还有队员们压抑的呼吸声。
突然,星网族指挥官的声音尖叫起来:“出来了!第一只出来了!”
项尘猛地抬头,望远镜里,一只混沌生物已经完全钻出了裂缝。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大概有一辆卡车那么大,身体是深灰色的半流体,表面不断冒出泡泡,泡泡破了就喷出细小的灰雾。它刚接触到海面,周围的海水就“滋滋”响着往它身体里渗,原本半流体的身体,竟然瞬间膨胀了一圈,像是喝饱了水的海绵。
“开火!”项尘毫不犹豫地下令。
“轰——轰——轰!”
三声巨响几乎同时响起。兹沙星的三艘游牧舰同时发射重力炮,三道淡蓝色的光团像炮弹一样砸向那只混沌生物,光团撞进灰影里,炸开的火花像撒了一把碎星,却没等落地就被灰雾吞了进去。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只混沌生物被击中的地方,竟然只是晃了晃,然后裂开一道口子,把炸开的能量吸了进去,身体又膨胀了一圈!
“他娘的!这玩意儿还能吸收能量?!”卡鲁的声音透着不敢置信,“俺们的重力炮能轰碎小行星,竟然对它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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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用!”莉娅立刻喊道,“我看到它的身体有波动!光脉仪检测到它吸收能量时,内部结构会变松散!这是弱点!”
话音刚落,第二只、第三只混沌生物也钻出了裂缝。它们比第一只更灵活,刚出来就朝着基地的方向冲,速度快得像离弦的箭,海面上被它们拖出一道道灰色的痕迹,痕迹里的海水全变成了死水。
“绿藤族!加固屏障!”项尘大喊。
绿藤族的族长立刻下令,所有绿藤族成员同时举起双手,淡绿色的能量顺着他们的手臂流进地面,基地周围的屏障藤瞬间疯长,从两米高长到五米,藤蔓上还冒出密密麻麻的尖刺,尖刺上挂着透明的黏液,黏液碰到灰雾就会发出“滋滋”的响声,能暂时挡住灰雾的扩散。
“守时封印小队,跟我上!”老周举起时空锚杖,率先朝着海边冲过去,“小陆,贴符文!”
小陆跟在后面,掏出一张符文纸,往空中一扔,符文纸燃烧起来,变成一道金色的光,精准地贴在冲在最前面的混沌生物身上。符文刚贴上,那生物就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身体剧烈地扭动起来,贴符文的地方,深灰色的身体竟然开始变淡,像是被金色的光腐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