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郡,一处看似普通的商栈后院。
此地远离繁华市集,高墙深院,门户寻常,若非知情人引路,绝难想象这里是吕布集团经济情报网络的一个重要节点。院内没有寻常商家的喧嚣,只有偶尔响起的算盘珠碰撞声和低语交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皂角与某种奇特香料的清冽气味。
李肃穿着一身绸缎便服,指间夹着一枚精致的银质鼻烟壶,神态悠闲地坐在花厅主位,更像是个富家翁,而非执掌阴暗勾当的负责人。但那双偶尔开阖的眼睛里闪烁的精光,却透露出他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面前站着几个人,都是他精心挑选、负责不同线路的“掌柜”。
“主公的意思,诸位都清楚了。”李肃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商贾谈生意般的平缓,“袁本初那边,如今是我们需要重点‘关照’的对象。以前往曹操那边倾泻的力道,可以收回来七成,转到河北去。”
一个负责盐路的老掌柜皱着眉头:“李爷,河北之地,袁绍自己也产盐,尤其是靠海的那些郡县。我们的‘玉盐’虽然品相好,但想大量涌入,冲击其根本,恐怕不易,价格上也难有太大优势。”
李肃轻轻吸了一口鼻烟,慢条斯理地说:“谁说要冲击其根本了?主公说了,‘慢火炖肉’。我们不跟他们的粗盐抢平民百姓的市场。我们要做的,是把它变成‘贡盐’,‘名士盐’。”
他放下鼻烟壶,手指点了点桌面:“挑选最上等的‘玉盐’,用特制的琉璃瓶或者精雕木盒封装,做得越精美越好。然后,想办法送到邺城,送到南皮,送到那些世家大族、袁绍麾下文官武将的后宅里去。让他们宴请宾客时,能用上咱们的盐来显摆。这东西,一旦成了身份的象征,利润自然就来了,而且,还能顺便搭上几条有用的线。”
老掌柜眼睛一亮:“明白了,李爷!这是走高端路线,赚富人的钱,还能……结交些‘朋友’。”
“没错。”李肃点点头,目光转向另一个面色精干的中年人,“‘玉皂’那边如何?”
中年人立刻回道:“回李爷,咱们的‘玉皂’在河北已经初步打开局面,尤其受那些贵妇小姐的喜爱。只是产量有限,一直供不应求。袁绍麾下一些将领的家眷,甚至派人到边境私下求购。”
“很好。”李肃脸上露出一丝商人见到利润时的笑容,“继续保持这种‘饥饿’态势。不要一下子放量,偶尔断供一下也无妨。物以稀为贵。另外,挑选几种新调制的、带有特殊异域香型的皂,专门给几位……嗯,比如审配先生的如夫人,郭图先生最宠爱的妾室送去,就说是商队偶然所得,聊表敬意,不提价钱。”
他这是在精准地投放诱饵,利用人性的弱点。那些身处高位的谋士武将,或许能抵挡住金钱的诱惑,但他们的家眷,却未必能抗拒这些新奇奢侈的用品。通过满足这些家眷的欲望,潜移默化地影响,甚至获取一些无关紧要却可能拼凑出重要情报的闲言碎语。
“还有,”李肃补充道,“在边境的几个大集市,可以适当提高一些生活必需品的收购价,比如皮革、药材。让那些往来河北与司隶的游商觉得有利可图,自然会更加卖力地往来两地。人流量大了,我们的货进去方便,有些……‘消息’出来,也容易。”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在座的人都明白,这些游商本身就是最好的情报传递载体。他们带去的不仅是货物,还有司隶地区的“见闻”——关于吕布治下如何逐渐稳定,民生如何恢复的见闻。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渗透和宣传。
“李爷,若是遇到袁绍那边官面上的人,尤其是负责市掣、关津的小吏,该如何处置?”另一人问道。
李肃眯起眼睛,闪过一丝狡黠:“该打点的,不要吝啬。这些小吏,位置不高,权力却不小。他们卡一卡,我们的货就可能晚上十天半月,他们松一松,我们就能抢占先机。用金银开路,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