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都江堰主仆二人着道

宿主的梦 苲草 2292 字 18天前

都江堰是中国古代最伟大的水利工程之一,始建于公元前 256 年,由战国时期秦国蜀郡太守李冰父子主持修建,位于四川省都江堰市城西的岷江上。其核心工程由鱼嘴分水堤、飞沙堰溢洪道和宝瓶口进水口组成:鱼嘴将岷江分为内江和外江,内江用于灌溉,外江用于排洪;飞沙堰通过弯道环流原理自动排沙,并在洪水期泄洪;宝瓶口则控制进入成都平原的水量,形成 “分四六、平潦旱” 的精准调节机制。这一工程以无坝引水为特征,巧妙利用地形与水势,实现了防洪、灌溉、航运的综合效益,使成都平原成为 “水旱从人、沃野千里” 的 “天府之国”。 都江堰不仅是科技奇迹,更承载着深厚的文化内涵。其 “深淘滩、低作堰” 的治水理念和岁修制度沿用千年,体现了古人尊重自然、因势利导的智慧。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青衣要派人跟随的想法安抚下,来到此地的文渊,此时正立于宝瓶口的石阶上。他的指尖抚过斑驳的石壁,两千年前的凿痕依然清晰,岷江的浪涛裹挟着岁月的轰鸣奔涌而下,将鱼嘴分水堤劈成两道白练。飞沙堰处,浑浊的江水打着旋儿,裹挟的砂砾在弯道环流中自动沉降,完美演绎着古人 "深淘滩、低作堰" 的治水智慧。

这座横亘千年的水利奇迹,此刻在他眼中既是 "天府之国" 的生命动脉,也是连接两世记忆的时空纽带。前世与陈晓雅并肩在此留影的画面突然闪回,彼时她鬓边的玉兰花与今日江畔的木芙蓉重叠,恍若隔世的幻影。江水漫过石阶打湿鞋履,他却浑然不觉,只望着翻腾的浪花喃喃自语:"原来 ' 如梦幻泡影 ' 的,何止是眼前的江水?"

晨雾渐散,远处山峦在阳光中若隐若现。文渊忽然想起《金刚经》里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的箴言,恍然惊觉自己何尝不是那个 "盲人摸象" 的愚者?在这乱世中追逐医院蓝图、纠结儿女情长,不正是将局部误作全体的执念?鱼嘴分水时的精准调控,恰似佛陀所言 "因势利导" 的智慧 —— 顺应水势而非强行阻断,方能实现 "分四六、平潦旱" 的平衡。这是不是那颗“庭前柏树子。”——不否定现象,却要见相非相。

他的思绪顺着江水奔涌,在佛学典籍间穿梭。"心猿意马" 的妄念,正如飞沙堰处盘旋的旋涡;"一念三千" 的顿悟,则藏在宝瓶口永不停歇的水流中。两世记忆的重叠、现世理想与情感的纠葛,恰似《六祖坛经》中风动幡动的公案 —— 真正波动的,从来不是外界的风与幡,而是自己躁动的心。

当晨钟从远方古寺传来,文渊忽然轻笑出声。他想起:临济义玄被问“如何是真佛”,答曰“干屎橛”。堵车即禅堂,乱世即道场,古人治水的智慧与佛法的真谛,此刻在都江堰的涛声中殊途同归。他望着江水在宝瓶口激起的万千水花,默念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任湿润的江风拂去眉间的郁结。原来所谓穿越时空的羁绊,不过是自心投射的幻影;当《楞伽经》说“自心现量”时,早把手机屏里的悲欢,写成了无字的心经。而真正的破局之道,早已写在这奔流不息的江水之中。

凛冽的江风卷着碎冰碴子,将元日的爆竹声扯得支离破碎。文渊立在宝瓶口的青石阶上,玄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恍若一面褪色的战旗。这已是他穿越后的第三个春节,往昔岁月里,他总以 “赶路”“勘察” 为由,将自己放逐在荒山野岭或苍茫古道上,仿佛热闹的节庆是一场必须躲避的瘟疫。

岷江的浪头撞在石壁上,迸溅的水花落在他肩头,转瞬凝成细小的冰晶。对岸村落里飘来零星的欢笑声,混着糯米酒香,却像隔了层毛玻璃般模糊不清。他下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那还是分别时阿史那芮送他的。忽然想起前世阖家团圆的年夜,母亲包的饺子总要包进去几颗花生仁,此刻却只剩掌心一片冰凉。

“公子,起风了。” 豹九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身后,玄衣劲装裹着一身寒气。他伸手欲为文渊披上披风,却被文渊抬手拦住:“不必了,我们走吧。”话毕,文渊起身往城内走去。两人一前一后踏上归途,雪地上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风卷着细雪掠过荒草,天地间只剩下两道一前一后,相距很远的剪影,在苍茫旷野里踽踽独行 —— 一个背负着两世记忆的穿越者,一个沉默如影的暗卫,恰似这乱世中两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却又倔强地在命运的洪流里坚守着各自的轨迹。

踏入城区,街道已杳无人迹,唯有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在夜色中喧嚣。文渊眉头微蹙,显露出几分不耐之色。在他身后数丈之外,豹九正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这是他与公子的约定。当初公子允他随行,条件便是不得近身跟随。一边是公孙姑娘"务必护公子周全"的严令,一边是公子"莫要碍眼"的冷淡,这忠仆只得委委屈屈地吊在远处。

小主,

临行前公孙姑娘塞来的包袱此刻正沉甸甸地压在他怀里,五万两银票的巨款和百多两碎银让他既觉荣耀又浑身不自在。忽见公子皱眉疾步转入巷弄,豹九慌忙追上,却在拐角处失了踪迹。正张皇四顾时,一道黑影伴着"怎么还有一个......"的惊呼迎面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