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望着青衣忙碌的身影,突然灵光一现——这种家长里短的场合,实在让他浑身不自在。他蹲下身,轻轻拽了拽青衣的衣角:"青儿,晚上我不想去,你陪着嫣儿去吧。这样的场合我浑身不自在。”
青衣抬头,正对上自家公子那双湿漉漉的、带着讨好意味的眼睛。
"其实...我也不喜欢这种场合。"青衣抬头,正对上自家公子那双湿漉漉的、带着讨好意味的眼睛。看着文渊那祈求的小眼神,心一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说道:"罢了,我陪嫣儿姐走一趟便是。"
文渊一声欢呼,高兴地跳了起来,突然在青衣额头亲了一下,然后一溜烟的就不见人了。
瓦岗寨聚义大厅内,烛火摇曳。翟让与李密相对而坐,气氛凝重如铁。
李密黝黑的面庞在火光映照下更显刚毅,那方正的额头与黑白分明的眼眸,虽非俊美之相,却自有一番铮铮气度。此刻他看似从容,实则袖中双手早已攥出了汗。
翟让鹰隼般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李密身上,心中反复咀嚼着文渊信中所嘱之言。自与那位神秘公子合作以来,瓦岗寨气象日新月异,众头领对文渊的推崇几近狂热,他翟让又何尝不是心服口服?
只是此番安排实在令人费解——文渊多方派人邀请李密。李密投奔来了,却把李密扔到荥阳一段时间,不闻不问。而今让李密来到瓦岗,又要让自己敲打他。翟让实在搞不明白的是,文渊为什么要自己来当这个恶人。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将沉思中的翟让惊醒。他轻咳一声,忽然吟道:"李先生此刻心境,可是'金风荡初节,玉露凋晚林'?或是'野平葭苇合,村荒藜藿深'?"稍作停顿,又意味深长地续道:"亦或是...'樊哙市井徒,萧何刀笔吏。一朝时运会,千古传名谥'?"
李密闻言面色骤变,手中茶盏险些脱手。翟让这几句话正是自己逃亡至淮阳,隐姓埋名期间所作的《淮阳感秋》中的句子。而《淮阳感秋》并未广为示人,这翟让法曹出身,看上去也不是会有如此心机之人啊!为何他会读出这些句子。
他强自镇定,抬眼细看翟让神色,却见对方目光如炬,似笑非笑。烛光摇曳间,李密只觉后背冷汗涔涔——看来这瓦岗寨中,果真是藏龙卧虎?
李密察觉自己失态,迅速收敛心神,整了整衣冠正色道:
"密自幼怀有大志,常以济世安民为己任。故而散尽家财,周济亲朋故旧;广纳门客,礼遇贤才,从无吝啬。"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后弃武从文,尤爱兵书战策,常能倒背如流。然蹉跎半生,终未遇明主..."
说到此处,李密突然起身,对着翟让深深一揖:"今既投效麾下,必当竭智尽忠,辅佐明公成就大业!"
烛光下,他挺拔的身姿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言辞恳切却不失风骨。只是那低垂的眼帘下,究竟藏着几分真心,几分算计,便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翟让起身踱至李密身后,宽厚的手掌沉沉搭在他肩上:"先生谋略过人,文武兼备,胸怀鸿鹄之志。让慕先生大才,故而不惜再三相邀。"
李密慌忙起身作揖:"明公过誉,密愧不敢当。"
翟让摆手示意他落座,自嘲一笑:"我翟让虽也读过几本圣贤书,终究是个粗人。"话锋突然一转,"今日是受人所托,有话要转告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