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没接话,目光掠过宫墙内侧隐约露出的飞檐翘角,那些亭台的琉璃瓦在日头下闪着细碎的光。他忽然抬手往宫门方向一指:“让人简单拾掇拾掇,把偏殿腾出来 —— 往后这里就是西南道的办公地。”
话音刚落,他已转过身,月白锦袍在风里一展,正对着左侧的杨秀、权万纪等人。豹九腰间的佩刀被日头晒得发烫,柴绍手里的折扇还夹着张成都舆图,两人见文渊神色凝重,都收了轻慢的心思。
“几位休整一下,做好准备,即可出征了” 文渊的指尖在舆图边缘的 “三巴” 二字上点了点,“户籍核查、田亩丈量的事,驻军问题,得先铺开摊子。” 他看向权万纪时,目光多了几分郑重,“那边土司杂处,民风彪悍,遇事多与杨秀伯父商议,切莫莽撞。”
权万纪拱手时,官袍的玉带撞出轻响:“公子放心,属下曾经在巴郡为官三年。对那里还算熟悉。” 豹九跟着拍了拍腰间的刀鞘,铜环相撞的脆响里带着股悍气:“公子,他们的安全问题就交给我了。有我在,就不让他们掉一根汗毛。”
文渊笑着点点头,抬手拍了拍柴绍的肩:“柴姐夫,人手太少不能给你帮手了。只能由你自己选拔人才了,不过这点我倒是很放心,就是把你和秀宁姐分开,小弟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柴绍把折扇 “唰” 地合上,骨柄敲着手心:“小弟啊,你说什么那。这不是还有个前辈嘛!”他指了指杨秀。
杨秀望着宫墙上 “蜀王宫” 的鎏金大字,忽然道:“那西南道的印信……”
“我已让人刻了新的。” 文渊从袖中取出方铜印,印钮上的瑞兽在日头下泛着青光,“就用这个,比王府的旧印更合用。” 他将铜印塞进杨秀手里,“我们在成都打好根基,你们在三巴拓开局面,待秋收后,咱们再相会。”
宫门外的石板路上,仆役扛着扫帚正往里走,竹枝扫过地面扬起细尘。朱红宫门被推开时发出 “吱呀” 一声,像从陈年旧梦里抽出个悠长的调子。
文渊突然提高了声音,月白锦袍在风里挺得笔直:“忘了告诉你们 —— 我已传信给汉中的房玄龄部,让他们往三巴方向靠拢。”
杨秀等人闻言都是一怔,柴绍手里的折扇 “啪” 地合上,正敲在舆图上的 “汉中” 二字:“房大人的人也动了?”
“正是。” 文渊望着远处锦江的帆影,声音里带着笃定,“你们到了三巴,可先派精干人手北上,沿嘉陵江去找他们的先锋营。早一日会师,丈量田亩、核查户籍的事就能早一日铺开。” 他特意看向权万纪,“房大人帐下有位姓杜的书记官,精于舆图测绘,你们汇合后,让他带着人把三巴的山川河道都画下来 —— 修路、开渠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