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明白了!”钱先生兴奋道,“我们便可暗中操纵,让那生面孔透露,因事关军需,需求极大,汇价溢价会非常高,至少能有三成以上的利!那沈墨轩刚刚在‘倒钱’上吃了亏,必定急于证明自己,如此暴利,他定然心动!”
“不止如此。”周世昌淡淡道,“他若心动,必会千方百计筹措本金,甚至可能动用那点吸收来的存款。等他吃进大量所谓‘好钱’,准备发往京西路时…”
钱先生接口,语气带着一丝残忍:“我们便让那‘生面孔’消失。同时,在京西路那边稍稍运作,让这所谓的‘河工军需采买’消息不攻自破,或者干脆延迟、取消。届时,沈墨轩手里那大批‘好钱’便砸在了手里。若是动用存款收购的,到期无法兑付,顷刻间便是挤兑破产之局!就算他用的是自有本金,如此大一笔钱被套牢,资金链断裂,也是死路一条!”
周世昌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这个计划:“细节要做得逼真。那生面孔要像模像样,最好能拿出些似是而非的公文片段或信物。汇价波动要做出趋势,让他派人去查时,也能查到些许端倪。收网要快,要狠,不能给他反应的时间。”
“东家算无遗策!”钱先生由衷赞道,但随即又有一丝疑虑,“只是…万一他极其谨慎,不上钩呢?”
“不上钩?”周世昌靠在椅背上,眼神淡漠,“那便说明此人心志之坚,远超预期。届时,或许就该考虑…另一种更直接的方式了。”
他挥了挥手:“去办吧。记住,要像蜘蛛结网,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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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学生必定办得滴水不漏!”钱先生躬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
书房内重归寂静。周世昌独自坐在烛光下,目光再次落回那份邸报上,仿佛刚才那番足以将一个初崛起的对手置于死地的谋划,于他而言,不过是随手落下的一子闲棋。
南城,周记押店。
沈墨轩听完陈平略带兴奋的禀报,面色平静无波。
“京西路?河工军需?足文足重的嘉佑通宝?”他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是的,东家!”陈平难掩激动,“来人是西城‘隆昌货栈’的二掌柜,姓孙,说是与京西路转运司的一位仓曹参军有旧,得了这个内部消息。因所需钱币数量巨大,他们货栈吃不下,又怕走漏风声,才想找相熟的钱庄合作。因听闻我们…我们做些兑换业务,规矩特别,才托了关系找到我。溢价至少三成!若是真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沈墨轩沉默着,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陈平的话语,看清背后的一切。
太巧了。
刚刚在“倒钱”上受挫,就天降如此良机?利润高得如此离谱?还是通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货栈二掌柜,绕了几个弯找到陈平?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精心炮制的诱人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