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招待所的窗帘缝隙,照亮了房间里的狼藉。

萧若冰走了。

她走的时候,林远还在沉睡。她没有叫醒他,只是静静地看了他很久,然后,用指尖,轻轻地描摹着他那因为疲惫而显得棱角分明的脸庞。

她的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纠结和痛苦。

她爱林远,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是在那场决定他“生死”的博弈中,当父亲和“大老板”做出“弃车保帅”的决定时,她选择了默认,选择了服从。她没有像一个普通的女孩那样,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地去抗争,去争取。

而夏晚晴,那个她甚至不了解的“情敌”,却做到了。

她甚至知道,如果当时身处险境的是柳眉,那个商界女王,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赌上整个柳氏集团,为林远奋力一搏。还有那个叫苏菲的女记者,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为他奔走呼号。

与她们相比,自己,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被他视为最亲密盟友的女人,在最关键的时刻,却显得如此“理智”,也如此自私。

这份认知,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知道,她和林远之间,那道因为“被放弃”而产生的裂痕,已经真实地存在了。这不是一场争吵或一次误会,而是一种根植于阶级立场上的鸿沟,难以逾越。

她俯下身,在林远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冰冷的、带着泪痕的吻。

然后,她带着满身的疲惫和忧伤,悄然离去。

当林远醒来时,身边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空气中还残留着的那一丝熟悉的茉莉花香。

他没有失落,也没有愤怒,心中只剩下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他默默地穿好衣服,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根烟。

就在这时,楼下,一辆优雅的宾利轿车,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走下来的,是柳眉。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黑色长裙,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却没有半分多余的悲戚。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楼下,抬头望着林远房间的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林远看到,她没有立刻上来。

直到十几分钟后,一辆挂着省政府牌照的奥迪车,从招待所的另一个出口,悄然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