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台。刘川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临战前的紧绷，“立刻给旅部发报，密电，‘虚招已出，敌疑，速令陈家峪内所有非战斗人员，利用此间隙，立刻向西北断崖方向秘密转移，能走多少走多少，独立团、新一团断后。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另，请旅部速查山本特工队及剩余毒气弹确切踪迹，此獠不除，永为心腹大患。

命令下达，小小的指挥部里只剩下电台滴滴答答的敲击声和外面死一般的寂静。这寂静像一张无形的网，压得人喘不过气。李云龙提着机枪，焦躁地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步，时不时望向工事外。

突然，

“团长，团长。侦察排长老猫像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脸上又是汗又是灰，神情却异常古怪，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西…西边，断崖…断崖那边…有动静。

“什么动静？”刘川和李云龙同时转头。

“不是鬼子。老猫喘着粗气，“是…是老百姓，好多人，男的女的都有，正…正从断崖底下往上爬，领头的…领头的好像是…是赵家峪的妇救会主任秀芹。

“秀芹？老百姓？”李云龙眼珠子一瞪，“胡闹，断崖那边是绝路，鬼子要是发现…”

刘川却抬手制止了李云龙，眼中骤然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一个近乎荒谬却又无比大胆的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断崖，鬼子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在峪口，而断崖…

“多少人？”刘川的声音急促。

“黑压压一片，少说…少说三四百。老猫咽了口唾沫，“都带着绳子、钩子，好像…好像还扛着门板。

“门板？”李云龙更懵了。

刘川一步冲到地图前，手指戳在陈家峪西北角那陡峭的断崖标记上，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天不绝人之路，老李，断崖，那根本不是绝路，那是…那是咱们唯一的生门。

他对着李云龙，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快，立刻组织所有非战斗人员，轻伤员，跟着老百姓，从断崖…撤。

“那咱们呢？”李云龙下意识地问。

“咱们？”刘川抓起桌上的驳壳枪，咔嚓一声顶上火，脸上露出一丝近乎狰狞的笑意，“留下来，给筱冢义男那老鬼子…唱最后一出‘空城计’，钉子，得钉死在这东口，让他以为咱们的主力，还在这儿跟他耗着呢。

李云龙看着刘川眼中那疯狂又笃定的光，又听着外面那令人窒息的死寂，狠狠一跺脚：他娘的，干了，这买卖赔本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