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舱内一片狼藉,烟雾尚未完全散去。她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昏迷的林小七身上,尤其是在她眉心那个独特的印记上停留了片刻,眼中再次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震动和疑惑。
但她没有多问,而是迅速展现出惊人的专业素养。她无视自身的虚弱,快速检查了林小七的生命体征,简单地处理了她额角的伤口,然后立刻开始评估飞船的损伤情况。
“引擎彻底离线,主能源耗尽,生命维持系统勉强维持最低功率,舰体结构多处应力骨折…”她一边检查,一边快速报出情况,语气冷静得可怕,“…我们被困在这里了。除非有奇迹,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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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再次投向X0-17那几乎看不见的虚影:“…除非你能告诉我,这艘船还有什么我没发现的‘潜力’。”她的直觉告诉她,这艘船和这个能量体,绝不简单。
X0-17沉默了片刻。眼前这个女人展现出的坚韧、果断和专业,让他意识到她可能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他需要她的帮助,但也必须谨慎。
“…飞船…融合了我的部分特性…”他最终选择透露部分信息,“…或许…能通过吸收外部能量…缓慢恢复…”
“吸收外部能量?哪种能量?”女人立刻追问,眼神锐利。
“…辐射…恒星能…甚至…某些特定形式的…宇宙背景能量…”X0-17回答。这是他基于自身烙印特性推断出的可能性,但并未完全验证。
女人的眼中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仿佛绝境中看到了曙光:“宇宙背景能量?你确定?!这艘船能做到?!”
她的反应出乎意料地激动。
“理论…上…可以…但需要时间…和引导…”X0-17谨慎地回答。
“时间…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女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来回踱步(在狭窄的驾驶舱内),快速思考着。
“听着,”她突然停下,目光灼灼地盯着X0-17虚影的方向,“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我们现在在同一条船上。要想活下去,必须彼此信任,至少是暂时的。”
她伸出手,指向自己:“莉安娜·瑞德,‘晨曦号’船长。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以及你们到底惹了什么麻烦,会逃到这种鬼地方来。”
莉安娜·瑞德!果然是她!
X0-17的心中掀起波澜。他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遇到这位“锻火兵团”的指挥官,林星河的发妻。
短暂的沉默后,他不再隐瞒。
“我是X0-17。或者说…曾经是。”他的声音依旧微弱,却带着一种冰冷的重量,“我们来自‘摇篮’,也在躲避‘摇篮’的追捕。至于为什么在这里…说来话长。”
他尽可能简洁地讲述了离开“摇篮”后的经历:深渊工厂的爆炸、遗忘坟场的守墓人、鸦巢的困境、与“锻火兵团”的短暂结盟、“庇护所”的冰冷交易、以及破碎尖碑的冒险。但他隐去了林小七的具体身份和“播种者”、“收割者”等最核心的机密,只将其描述为一种他们正在调查的古老威胁。
莉安娜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蓝色的眼睛越来越亮,如同在吸收分析着每一份信息。
当听到“锻火兵团”和她的名字时,她的嘴角似乎微微抽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
当听到“庇护所”和“观察者”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恨意和“果然如此”的神情。
当听到X0-17描述如何利用能量共鸣器引发混乱、最终被迫签订“星火誓约”离开时,她甚至发出了一声极轻的、不知是嘲讽还是赞叹的冷哼。
“…所以,‘庇护所’那些冰冷的观察者,最终还是忍不住下了注…”她喃喃自语,随即目光再次锁定X0-17,“那个誓约,‘盟约征召’,你要格外小心。他们从不做亏本买卖。”
她走到主控台前,尝试激活几个还有残余能量的备用屏幕,调出星图——正是观察者给予的那份。
“破碎尖碑…那个大脑给出的坐标…”她的手指在星图上滑动,最终定格在那个隐蔽的引力异常点上,眉头紧锁,“…这个区域…我记得‘晨曦号’的数据库里有过零星记载…似乎与‘摇篮’最早期的超空间实验有关…据说有一次实验发生了严重事故,损失了一艘先驱科考船…”
她抬起头,看向X0-17,眼神变得无比凝重:“如果那个大脑没有骗你,那里埋藏的,可能不仅仅是‘播种者’的资料,还有可能…是‘摇篮’罪恶起源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