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想见我?”
“欢总,是德顺的温元煜温总。”
易年见她一脸惊讶,又赶忙补上一句,“也是温家的煜少。”
欢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办公室,心思微微一动。
她今天第一天上班,他就找上门了,总不能还是为了朋友打抱不平多管闲事吧?
谁这样吃饱了撑着闲的慌不是?
他是觉得她被温叔叔器重,当上了中顺的总经理,来试探她?警告她的?
毕竟按理来说,没有结婚没有儿女的温叔叔百年之后,这遗产顺理成章也应该是他的。
欢喜回过神来,让易年请他进来。
自己则等着温元煜。
温元煜其实在电梯里的时候心里就有些后悔了。
甚至都有些想打退堂鼓了。
可刚才前台已经说了,欢总在办公室等他。
他要是临阵脱逃了,放了欢喜鸽子,才更会被误会是挑衅吧?
为了不造成更大的误会,他硬着头皮站在了欢喜的总经理办公室。
“温总,请坐。”
温元煜沉默坐在沙发上,算了,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抬头看向坐他对面很是淡定,甚至有些不怒自威的欢喜。
心里的复杂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
刚才他对贺知衡说,他把周星窈当晚辈看待,这话不假。
但要说看着她长大的,这话就纯属客气。
可要说欢喜是他看着长大的,可就真没什么水分的。
欢喜,是在他关注中长大的。
温元煜眼神突然温和了下来,面色却是难得的正经和郑重,很有长辈风范。
“欢喜,今天冒昧来,我很抱歉,只是,我还是认为我应该和你坐下来好好谈谈。”
欢喜眼色微深,心里却是谨慎又戒备了起来。
实在是温元煜表露出来的熟稔感让她似曾相识。
难道又来一个?
“温总想谈什么?”
温元煜叹了一声,如果欢喜不来京城多好,可是谁知道世事难料,他以为……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谢景成确实是该死。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来京城的,明明你那么想离开宁城,大学却还是选择了在宁城上。在大学又谈了恋爱,我以为你的生活不会再出意外的。”
欢喜心跳加速,在这一瞬间,她反应了过来。
她按压下心里的紧绷和悬空感,极力镇定着。
不能慌,不能急,要稳住。
摸索的机会就在眼前。
“……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有原则的人,欢喜,谢景成辜负你,是他的错,可你不能因为一次失败的恋情,就……就对自己美好的人生失去了方向不是?”
温元煜说着说着,就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了起来。
在欢喜有心的配合下,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抖落了出来。
说到最后,他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又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劝欢喜,“怀璧其罪的道理,你不是最清楚吗?你怎么糊涂了呢?明明打小你就知道隐藏自己的人……”
这一刻,欢喜是真的有些晕眩了。
信息量太大。
大到让她震惊和骇然。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大脑极速运转过。
她其实喜欢冷静下来后自己一个人在夜深人静时独自思考的。
和温元煜的对话,让她经受了一次同声考核的考验。
她怀疑的,疑惑的,震惊的,骇然的,恐惧的……通通在这一刻朝她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在极速处理完和消化自己大脑接收到的信息后,她茫然了。
是真的茫然。
她发呆的看着还在说个不停的温元煜。
他在劝她不要玩火,这火玩不得,会死人。
欢喜眨了眨眼。
她让自己身体后靠进了沙发,头也忍不住后仰在了沙发背上。
她望着办公室的天花板,突然就想笑了。
地球是不是鱼缸,人类是不是观景鱼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
她是一条活在鱼缸里的观景鱼。
她活的千般小心翼翼,万般谨慎小心……到头来,全是笑话。
可是,怪谁呢?
欢喜想来想去只能是怪自己自欺欺人,怪自己自以为是,是她自己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小丑。
“欢喜,你不要怪知衡,他对你……”
“温元煜。”
欢喜突然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缓缓坐直了身体,唇角上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既然你十分清楚我家族的特殊能力,你不躲着我,还敢主动找上门来和我摊牌?你就不怕有来无回吗?”
温元煜倒吸了一口凉气。
欢喜突然的变脸让他神色凝重起来,整个人坐姿都绷紧了。
晴天霹雳炸开在头顶。
不是,她都和余钦贺知衡搅和在一起,竟然没说开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