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水兵发出震天的怒吼。
几乎在水关号角声传来的同时,广陵城西门外,大地开始震颤。
地平线上,一道黑色的潮线汹涌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那是淮安步军。
八千玄甲步卒,排成整齐得令人窒息的方阵,沉默地推进。
长枪如林,斜指前方,枪尖在晨曦下闪烁着寒芒。
沉重的脚步声汇聚成一股低沉的轰鸣,碾过大地。
步军方阵两侧,一千铁骑缓缓压上。战马披着轻便的铁片皮甲,骑士全身轻钢甲,只露出冰冷的眼神。
一面面巨大的“刘”字战旗,在军阵上空猎猎招展。
城西守军主将,一个姓吴的军司马,手脚冰凉地趴在垛口。
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军队。那沉默带来的压力,比任何嘶吼都更令人绝望。
整齐的方阵,成片的铁甲,还有水关方向传来的喊杀声……
怎么会如此?敌人什么时候到的?对此,他一无所知。
“放……放箭,快放箭。檑木,滚油准备。”吴司马的声音抖得不成调。
稀稀拉拉的箭雨落下,射在淮安步卒高举的蒙皮大盾前。
方阵推进的速度丝毫未减,距离城墙一百五十步……八十步。
“止。”
一声令下,整个庞大的步军方阵,八千人,由动转静,停在了城墙一箭之地外。
近万人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个整体。
这份令行禁止的恐怖纪律,让城头的守军头皮发麻。
“弩。”
哗啦。
方阵前列的盾牌手蹲下,露出后面早已张弦待发的三排劲弩手。
上千张奇特强弩斜指城头。
“放。”
嗡——
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弓弦震鸣。
密集的弩矢腾空而起,划出致命的弧线,狠狠扎向城头。
惨叫声爆发。
刚探出头准备倾倒滚油的士兵成片倒下,城头顿时一片混乱。
“继续压制。”
“云梯,冲车,上。”
早已蓄势待发的攻城部队,扛着巨大的云梯和包裹铁皮的沉重冲车,在弩箭的掩护下,呐喊着冲向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