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聘礼队伍,尤其是那闪闪发光的金银器,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幸亏忠顺王不是抬着空箱子了!
他一把骨头禁不住吓了啊。
贾政虽持重些,但看着这远超预期的亲王规制聘礼。
脸上也忍不住露出欣慰。
毕竟元春是她嫡女,当爹的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只有王熙凤,看着这流水般抬进来的奢华聘礼,心头的巨石非但没落下,反而更沉重了。
王爷的聘礼越是丰厚,贾家回嫁妆的压力就越大。
她强笑着指挥下人接收、登记造册,额头却沁出了细密的冷汗,心中盘算着卖当铺?还是田庄?还是……再借一笔更大的印子钱?
这窟窿,可怎么填啊。
…
深宫重重,终有归期。
一辆装饰朴素却透着皇家气派的青帷马车,在黄昏时分驶出了那禁锢了贾元春青春岁月的宫门。
车内,贾元春身着宫装常服,虽已卸去繁复钗环,依旧难掩其端丽雍容的气度。
她紧紧握着贴身侍女抱琴的手,指尖冰凉,掌心却微微出汗。
“大小姐,我们出来了!真的出来了!” 抱琴按捺不住激动,小心翼翼地掀开轿帘一角,久违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
无论是喧嚣的人声,店铺招展的幌子、孩童的嬉闹、甚至街边小食的香气这一切都让在寂静深宫待久了的抱琴感到无比鲜活和亢奋。
贾元春也忍不住透过那缝隙望去。宫墙外的天空似乎都更广阔些。
离宫前甄太妃拉着她的手说了许多体己话。
有祝福,也有提醒。
此刻,那些话交织着对未来的憧憬、对王府生活的隐忧、以及对即将见到亲人的巨大喜悦。
元春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多少个孤寂的夜晚,她只能在梦里才能回到那个家。
马车辘辘,穿过熟悉的街道。
“大小姐,大小姐您快看,宁荣街,咱们到家了!到家了!” 抱琴的声音激动带着哭腔:
“您看那牌楼那石狮子,还有……那好像是林之孝管家!跟以前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
宁荣街口。
荣国府那巍峨的敕造门楼在暮色中愈发显得气派。
早得了消息的林之孝带着几个小厮,正伸长了脖子焦急地张望。
一看到这辆挂着宫灯的马车,林之孝眼睛一亮,激动得声音拔高:
“快进去禀报老太太、老爷太太,咱们家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的车驾到了!”
荣禧堂内。
贾母由鸳鸯搀着,早已坐立不安,频频望向门外。
王夫人紧张地攥着帕子,眼巴巴地等着,贾元春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心疼不高兴的道理,不过她更多想的则是宝玉可算有了个助力。
当小厮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报信时,整个荣禧堂瞬间喜气洋洋。
“回来了,我的元春…终于回来了!” 贾母高兴的直掉眼泪,在王夫人和邢夫人的搀扶下,早就起身等着祖孙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