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皇帝那一声叫骂李洵哪能听见,还在跟南安郡王霍元押注,赌谁打过谁了,谁又喷过谁了。
说起来李洵跟霍元的关系其实不错,主要还是因为姑娘。
南安郡王有个亲妹子叫霍明姝,挺受皇后娘娘喜爱,封了郡主,李洵年幼时跟着皇帝夫妻吃饭,也就能与霍明姝经常照面。
霸道小王爷,任性小郡主,简直就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
当然。
他所指的任性无非是……胡来罢了,譬如堂堂郡主没事儿就女扮男装,出门看热闹,但在李洵眼里压根不是事,故此两人也算趣味相投。
…
眼见忠顺王没反应,皇帝没好气的起身,抓起地上不知哪位大臣的官靴子,对准不远处的李洵扔了过去。
“依本王高见,这轮必定是户部那谁谁打赢翰林院那谁谁,赌一千两玩玩。”
南安郡王帮忙补漏:“是户部齐侍郎,和翰林院蒋学士,不过…王爷,一千两一局会不会太贵了?”家里有金山银山也不能这么造啊。
“管他是谁,一千两很多吗?”李洵哪能把官员认全了,不以为意的跟南安郡王打赌,陡然飞来一只横靴,他眼疾手快抬手“啪”一下精准打掉,动作潇洒得就像打了只苍蝇。
霍元却是突然一下变脸了,朝李洵挤眉弄眼,想起嘴里还在吃东西,慌里慌张,硬生生把刚嗑的瓜子壳吞了进去,结果卡嗓子眼……五官都扭曲了……
旁边忠靖侯哪有闲钱敢参与这场豪赌,他们史家两门为了维持门面,相比其他世家早就入不敷出。
好在近两年节省,许多力所能及的都没有花费银子,倒勉强支撑了
何况他史鼎早就分家出去另开府邸,作为新晋权贵,需养着一府人,打点上下关系,花销实在也不少,几乎勒着裤腰带过日子。
史鼎也朝李洵努了努嘴儿,赶紧把南瓜子塞进怀里。
李洵也不傻,顺着他们俩目光一看,发现皇帝二哥那双精明细长的眼睛都快瞪变种成杏眼了,赶紧飞奔到御座前,嬉皮笑脸地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二哥,这……这可真够热闹的,怪不得巴巴儿地把臣弟从被窝里薅出来,原来是看大戏啊!”
永熙帝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坐回御座,严肃道:“上朝,叫陛下!”
“知道了二哥。”李洵站累了,干脆在御座旁边的玉阶坐着,默默拿出南瓜子嗑起来:“眼下这朝也没法正经上啊,是不是二哥,你说呢二哥?”
殿下百官还在你推我搡,唾沫横飞,一片闹哄哄。
皇帝和李洵却仿佛置身事外,一个板着脸,一个没骨头似的歪在御阶旁嗑瓜子。
“行了,少贫嘴!” 永熙帝也懒得继续纠正李洵称陛下,或是不准他嗑瓜子,如忠顺王所言早朝没法上了,此刻没谁在意他李洵不尊体统,罢了爱干嘛干嘛……
皇帝好奇心被勾起来,正色问道:“那算账法子你打哪儿弄来的?既然效果这么好,怎么不早点献给朕?”
李洵眼珠转了转,瞬间编好了一套死无对证的说辞。
他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叹气道:
“嗐!二哥别提了!前段日子,有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西洋传教士,叫什么奇丝尼(气死你)的,
竟在街上拉住微服猎艳的臣弟传教,让臣弟禁欲,二哥你是知道的,臣弟离了女色,哪怕一天都浑身不舒服。
按臣弟的脾气,本该把他丢护城河喂王八,可想着毕竟是异国友人来传播交流的,臣弟也就大发慈悲,只是轻轻开导了他一顿。”
李洵做了个挥拳的动作,继续笑道:“那奇丝尼为了赔罪,就把他们国家算账的法子献出来了。臣弟对此没有兴趣,就丢给府里账房试试,谁知道怎么泄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