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二爷贵人多忘事,忘了那白纸黑字,摁着谁的手印文书了?
如今倒猪八戒倒打一耙,说起我的不是来了?真真是笑话!”
屋里顿时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和咳嗽声,显然是贾琏被这话噎得气血翻涌,差点背过气去。
“你、你、你你……”
好半天,他才喘着粗气,恨声道:
“你、你少得意,如今大老爷已是那般模样。
这府里的爵位、家业,早晚都是我的,你最好给自己留条后路也别把事情做绝了!”
王熙凤在外头嗤笑一声,扬起雪白的下巴,姿态风流的蔑视道:
“二爷怕是病糊涂了,吃了满嘴屎尿还没醒过味儿来吧?
这家业……哼,老太太的心尖儿肉可是宝兄弟。
将来这泼天的家私,是给你这长房长孙,还是全都搬去给宝玉屋里,那可还两说着呢,您就这般笃定会到你琏二爷手里?”
贾琏大惊,猛地想坐起来,却又牵扯到腰伤,被踹下粪坑时磕到了,于是无力地跌回枕上,急道:
“你胡吣什么?爵位承袭自有朝廷法度。
我才是嫡长孙,第一顺位的继承人,岂是老太太偏爱谁就能给谁的?!”
王熙凤撩了撩鬓边一丝不乱的碎发,心中其实也正因为此事焦灼。
若家业真都给了二房,宝玉将来娶了妻,这管家的权利自然要交出去。
哪里还有她王熙凤站的地儿?
虽说她和王夫人是亲姑侄,但到底隔着一层,哪有亲儿子宝玉重要?
这家业是万万不能全落入二房手中的。
她心下虽着急万分,面上却不肯露出半点,反而故意拿话刺贾琏:
“法度?法度也架不住老太太让大老爷主动上书请转爵位呢?
再说了……”
她语气一顿,嘲弄道:“便真是你的,二爷如今……
自个儿的身子还不中用呢,子嗣艰难,将来这家业传给谁去?
难不成从东府过继一个?”说完忍不住嗤笑起来。
这话如同尖刀。
狠狠扎在贾琏最痛处。
他虽在外风流成性,却无一儿半女,实在有愧风流二字。
贾琏立刻恼羞成怒,脸红脖子粗的吼道:
“放屁,那还不是你这妒妇不肯变着花样与我……
让我少了乐趣不肯真正卖力。
且还不许我纳妾,若早早纳几房好生养的,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