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多问,装作又失去了兴趣,转身走开,嘴里嘟囔着:
“没劲,尽是些破铜烂铁。”
但他看似随意的目光一扫。
却已将库房内物品堆放的大致区域,那些标记损毁兵器的数量规模,以及库兵搬运物品的常见路线记在了心里。
在库房蹉跎半日,李洵跟姑娘拿帕子一般,嫌脏的捏起一角随便在兵器上扫了扫就当做在擦拭保养。
跟着李洵的眼睛总瞧着他无所事事,一直盯,眼睛也会累,索性也不再理会这位来做样子功夫的王爷。
左右库里不干净的地方都叫王太监和总兵搬走了,王爷他就是把兵器擦弯了,也擦不出什么火花。
眼见库兵没碍事,李洵似乎是无聊至极,把帕子一丢,擦了擦手,又晃悠到周大眼干活的地方。
这次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燧发手铳,比军中标配的火绳铳先进。
“老头,你过来。”李洵招呼周白眼。
周白眼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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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洵把手铳递给他,一副研究新奇玩意的表情,期待的问道:
“你看看这玩意儿,比你们这儿用的鸟铳怎么样?孤总觉得这击发装置不够利落,有时候还哑火,你说能不能改改?”
周白眼小心翼翼接过,仔细看了看,眼中闪着匠人见到精良器物时的喜爱光芒,爱不释手的翻看,恭敬道:
“王爷这手铳,制作极为精良,远非军中标配可比。
这燧发机构已然十分巧妙,若要在短时间内,继续在原基础上面进行改良,怕是无从下手,小人技艺低微,恐怕没这个本事……”
“怕什么?孤又不要你保证一定能成。”
李洵摆摆手,显得很不耐烦。
“你就说说,这东西要是拆开,容不容易原样再装回去?哪些零件最容易坏?
要是……嗯,要是孤想把它拆散了,麻烦不麻烦?”
周白眼闻言,偷偷抬眼看了看李洵,见对方只是好奇宝宝,斟酌着词语道:
“回王爷,这火铳构造比较普通的复杂,拆解需要专用工具,尤其是铳管与药室连接处最为紧要,非熟练匠人不可妄动。
若是强行拆散,不仅容易损坏部件,重新组装后也难保精度,安全度降低不少且极易炸膛,差不多等于废了。”
有那么严重吗?这话里掺了几分水?李洵面上却露出失望的神色:
“一个破火铳这么麻烦?算了算了,孤还以为多简单呢。”他索然无味地拿回手铳,又随口问道:
“大同镇造新的刀枪箭头,也是在旁边那作坊里?”
“是,王爷。那边是匠作坊,负责打造和修复军械。”
“走,带孤去看看,孤还没体验过打铁呢!”李洵不由分说,抬脚就往匠作坊方向走。
周白眼和跟在后面的钱太监无奈,只得赶紧跟上。
匠作坊内炉火熊熊,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
李洵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啥都稀奇,养尊处优,身份尊贵的王爷素日里哪有功夫走进肮脏的作坊。
这里看看烧红的铁坯,那里摸摸成型的箭头,偶尔口中能迸出几个靠谱且正经的问题。
“一天能打多少箭头?
“用的是什么铁?”
“打坏的怎么办?”
“造好的都放在哪里?”
工匠们见王爷问话,不敢不答,但回答得都很有分寸,多是按上官指令打造,用料都有朝廷的定额,废料直接回炉之类的套话。
李洵也不深究,只是东张西望,累了就坐下翘起二郎腿喝茶,舒适感拉满,就是个来瞧热闹的。
夜幕降临,李洵终于玩累了,打着哈欠离开了军械库。
王德发和吴宪得知他一天依旧是在库房和作坊里瞎转悠,不务正业,装模作样的劳动改造,众人彻底放下心来。
只当他是变着法子打发时间,熬日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