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梅公子真是有福

“张兄过誉了,不过是冬日偶感,信手涂鸦罢了,当不得如此谬赞。”

他话音刚落,身旁的沈河便轻轻放下茶壶,声音清柔似水,跟女孩儿一般,或许是常年唱戏的因素,男儿音调几乎找不回来了:

“张公子所言极是,在下虽不才,却也粗通文墨,梅公子此诗立意高远,用典精当。

更难得是那份不滞于物的清灵之气,绝非信手涂鸦四字可以概括。”

他转向梅初汐,眼神诚挚,仰慕道:“梅公子实在过谦了,方才诸位公子也品评了多篇佳作,然依沈小友愚见,确无出兄台之右者。”

这沈河一开口,那话语里的推崇毫不掩饰,却又带着令人舒服的真诚,比之前那胖监生赤果果的奉承不知高明了几许。

梅初汐听得心中甚是受用,仿佛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通体舒坦的紧。

琪官儿让他舒服,晚上他要以礼相待才行,让琪官儿,噢不,让沈河也通透。

他侧首对沈河微微一笑,语气亲近道:“沈小友如此说,倒叫在下汗颜了。”

另一旁,一个瘦高个子的学子,也凑趣道:“梅兄何必过谦?以兄台之才学,加之梅老伯悉心教导,来年春闱,定然高中,说不定便是新科状元郎呢!”

旁边几人纷纷附和。

“正是正是,梅家家学渊源,乃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梅兄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何须来年?我看今科秋闱,梅兄便已是解元之才。”

“届时梅兄琼林宴上,可莫要忘了今日同游之谊啊。”

这些奉承话三分是冲着梅初汐本身的才学,七分却是冲着他那位身居翰林院清要位置的父亲梅谭。

以及他父亲那位官至礼部侍郎,据说极有可能再进一步的座师方道然方大人。

在场之人心知肚明,有这般硬挺的背景关系,只要梅初汐文章不是差得离谱,金榜题名几乎是板上钉钉之事。

最不济也是个同进士出身,此刻提前烧烧冷灶,总是没错的。

何况,梅初汐也是真有几分才学。

梅初汐被众人捧得飘飘然,面上却竭力维持着读书人的风骨与涵养,连连摆手:

“诸位公子切莫如此,切莫如此!功名乃天子所赐,岂是我等可以妄加揣测的?还需脚踏实地,潜心向学才是正理。”

他说得冠冕堂皇,那微微挺直的脊背和眼角眉梢却有藏不住的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