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根本就没有受伤危在旦夕,不过是用来迷惑敌人的手段。却没想到消息传到京城,家里竟然就把他婚事定了,还直接将人娶进门。
他知道时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能让京城的人查清楚对方的情况。每次从京城传来的消息也会偶尔提及他这位妻子又做了什么糊涂事。
三年来,裴玄已经在所有消息中拼凑出了他这位妻子的大体情况。
贪慕虚荣,自私自利,嚣张跋扈,几乎完全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原本裴玄是打算回京后就直接和离,亦会在钱财上给足补偿。总之他不会让这个女人继续打着他的旗号招摇过市。
回京路上的遇刺在意料之中,他早有应对,但陆鸣安的出现却在意料之外。
再加上之前听到陆鸣安和裴锦绣的一番谈话,以及刚刚的这一番“合作论”,让裴玄暂时打消了和离的心思。
这一番话足以证明陆鸣安头脑聪明有筹谋,是个很“识时务”的人。
并且有一点陆鸣安说得很对,皇帝不会希望他的妻子有着与镇北王府旗鼓相当的家世。
裴玄不认为是自己的线报有误,唯一的解释就是之前的陆鸣安一直在伪装。用那副贪慕虚荣的嘴脸来降低他人的算计之心,在他不在京中这三年好保全自身。
一个聪慧有头脑而且识时务还出身不高的妻子,正是目前最合适他的。
但既然是合作关系,那自然得“有来有往”。
裴玄抬起眼眸:“你要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陆鸣安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陆鸣安还没真正接触过原身的父亲,但从原身的记忆中,她能判断出对方和自己上一世的父亲是同一类人。
她接着道:“料想中郎将也稍微了解我家中情况。左右你现在又没有喜欢的女子,我可以暂时占着正妻的位置。五年,不,三年,三年后我们就和离,届时我也能做好在父亲面前自保的准备,不至于又被他当做升官的筹码交易出去。”
陆鸣安要留在王府,不光是为了积累资本保证将来和离后能在原身父亲手下挣个自由。
她更清楚,光凭借她一个人的力量,很难扳倒一个工部侍郎,从二品的大员。而且还有一个即将三元及第且为镇北王私生子的裴靖!
既然老天让她重生成裴玄的妻子,那她为何不能利用裴玄甚至镇北王府的权势?
裴玄玩味地笑了笑:“外面传言我是杀神转世,性情暴戾,心狠手辣,你当真一点不怕我?”
陆鸣安微微仰头:“你杀的是侵犯国土的贼寇,金腾铁骑在我大昭国土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说,”陆鸣安眸光一转,“即便你是恶人,又怎知我就是善类?”
好!很好!
“就三年!”裴玄一锤定音,“三年后和离!”
陆鸣安彻底松下一口气,成了!
就在她斟酌着要不要问裴玄立个字据时,外面小厮隔着房门禀告。
“大公子,五公子来了,说有要事相商。”
陆鸣安的手骤然攥紧!
裴靖!
裴玄脸上换上一贯冷冽的表情:“让他进来。”
“是。”
小厮退下,请裴靖进来。
整个镇北王府上下都知道裴靖是镇北王的外室子。
裴靖的母亲原是王府豢养的舞姬,趁着王爷醉酒得以爬床,也是她运气好,仅一回就有了裴靖。
王妃怒不可遏,一直不肯让王爷给这对母子名分,就这么奴才不奴才,主子不主子,还唆使下人对他们随意欺凌。
直到六年前,裴靖的母亲再次设计王爷想要爬床,被王妃发现,将他们母子赶了出去。
大冬天的,要是不是遇上陆鸣安和她的母亲,还指不定如何。
可结果却是一出东郭与狼的故事!
前段时间春闱,裴靖高中会元,加上之前秋闱还是解元,极有可能成为大昭建国以来第二个三元及第,镇北王这才重新接纳了他们母子。
只是裴靖一直没有回王府住,母子在外面租了一个院子。
他嘴上说着是不想背靠王府,但实际上不过是沽名钓誉,想赚点好名声罢了,也是在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比如……镇北王府的太夫人大寿。
到时高朋满座,才是他高调回到王府的大好时机。也唯有这般,才能洗清当年他们母子被赶出王府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