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是一条狭窄的死胡同。他刚爬出来,就听到驿馆后门吱呀一声轻响,有人出来了!
他连滚带爬地冲向胡同口,身后传来压低的惊呼和急促的脚步声!
“追!他跑了!”
赵五冲出胡同,发足狂奔!临汾城的街道在夜色中如同迷宫,他根本不辨方向,只知道拼命向前跑!身后追赶的脚步声和呼啸的风声混杂在一起,如同索命的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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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拐过一个弯,前方赫然出现一队巡夜的兵卒!
“救命!有歹人追我!”赵五如同抓到救命稻草,嘶声大喊着扑过去。
那队兵卒一愣,立刻拔刀戒备,看向他身后追来的几条黑影。
黑影见状,毫不迟疑,立刻转身遁入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
兵卒头目警惕地看着惊魂未定的赵五:“你是何人?因何被追?”
赵五喘着粗气,连忙再次出示路引:“小人是卫州王将军信使,北上公干,宿于驿馆,不料遭遇歹人袭击…”
兵卒头目查验路引,眉头紧锁:“又是卫州王将军的人?今日已是第三拨盘问了…你且随我来!”
兵卒将他带到一处街铺,仔细询问了事情经过,又派人去驿馆核查。回报自然是驿馆并无异状,也无人承认见过歹人。
兵卒头目面露疑色,但见赵五持有正式路引,也不好深究,只道:“城内不太平,你好自为之。”便挥手让他离开。
赵五走出街铺,浑身冰冷。第三拨盘问?还有其他人拿着王承嗣的路引?! 这是一个圈套!元载的人不仅渗透了驿馆,甚至可能买通了部分守军,正在用这种方式确认他的行踪,甚至…制造他“形迹可疑”的记录!
那份荐书和路引,根本不是护身符,而是催命符!
他不敢再回驿馆,也不敢相信任何官兵。他在冰冷的街巷中漫无目的地游荡,如同丧家之犬,最后只得躲进一处早已荒废的祠堂破殿里,蜷缩在残破的神像后,瑟瑟发抖地熬到天亮。
天蒙蒙亮时,他便匆匆离开临汾城,继续北上。这一次,他彻底放弃了官道和驿站,只敢在荒山野岭间穿行,渴饮溪水,饥食野果,夜晚则寻找岩穴或废屋藏身。
然而,追猎并未停止。他总能隐约感觉到身后有若有若无的视线,发现一些不属于自然环境的痕迹——被踩断的枯枝、熄灭不久的篝火余烬、甚至是泥地上模糊的陌生脚印…元载的爪牙,如同跗骨之蛆,始终远远地吊着他,仿佛在驱赶猎物走向预设的陷阱。
这日,他艰难地翻过一道山梁,前方出现一座扼守山谷的关隘,城楼上飘扬着“霍邑”旗帜。此乃北上必经之路,关隘守备森严,盘查极严。
赵五躲在岩石后,远远观察,心中充满绝望。如何过关?路引已不可信,身份已然暴露…
就在他彷徨无计之际,关隘方向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关门大开,一队骑兵护送着数辆马车疾驰而出,向着东南方向而去,卷起滚滚烟尘。
是换防的军队?还是运送物资的队伍?
赵五心中猛地一动!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浮现出来。他仔细观察那队人马远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地形图…或许…或许可以绕过关隘?
他咬咬牙,转身钻入密林,沿着陡峭的山脊,向着东北方向艰难攀爬。他打算绕过霍邑关,从更偏僻的小路继续北上。
山路崎岖难行,荆棘丛生。他耗费了大半天时间,才勉强绕到关隘后方的一处河谷。天色渐晚,寒风更烈,他又冷又饿,几乎虚脱。
就在他沿着河谷艰难前行,寻找过夜之处时,前方河湾处,隐约传来一阵金铁交击之声和怒喝声!
有人打斗?!
赵五心中一凛,连忙匍匐靠近,躲在一簇枯黄的芦苇后向外窥视。
只见河滩上,十余名黑衣杀手,正围攻三四个做商旅打扮的人!那几名商旅身手颇为矫健,刀法凌厉,且战且退,但显然寡不敌众,地上已躺倒了两三具尸体,情势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