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几分道理。”
宫万钧露出了笑容:“锦儿如何了。”
“额…大夫人那…那什么,本来吧,我没想这么着急回来,但大夫人说男儿志在四方,男女私情不着急,对,对对对,就是这么说的。”
“不错,锦儿本就是如此识大体,娶了锦儿是你小子的福气。”
唐云干笑一声,但愿吧。
老帅突然叹了口气,神色极为感慨。
“你走时,老夫本有一番话告诫有你,如今你回来了,这告诫的话再出口,徒增笑柄,可老夫还是要说,反正你小子平日没少笑话老夫。”
唐云哭笑不得:“私下里我对帅爷特别恭敬,就是当你面不太恭敬罢了,帅爷有什么话要告诫我?”
“你走时,老夫要告知你,这便是朝堂,便是大虞朝。”
唐云不解:“帅爷的意思是…”
“朝令夕改,朝廷政令朝令夕改,朝秦暮楚,朝廷诸臣朝秦暮楚,反复无常,朝臣、士林、百姓,对我辈军伍反复无常。”
宫万钧平静的望着关外的旷野。
“打了胜仗,世人便赞扬我辈军伍,舍生忘死保家卫国,可若打了败仗,便是反复无常,将我辈军伍骂成这天下间最为怯弱之徒,世人却不曾想,是朝臣朝秦暮楚,一天三变,今日打,明日和,后日又要我等死战,过上两日,又叫军伍不得招惹外敌,战时这样也就罢了,非战时…”
宫万钧摇了摇头:“朝令夕改,今日上任一个侍郎,满口大仁大义,满口体恤我辈军伍,代我军伍向朝廷要粮,要衣,要饷银,待下了朝,和另一部的侍郎耳语一番,这政令还未到南关,改了,统统改了,那为我辈军伍出头的侍郎,屁都不再放一个,为何,因他本就不在乎军伍,他在乎的是官位,是利,是他装出一副在乎军伍模样才能得到的官位,得到的利。”
宫万钧转过身,凝望着唐云:“你走时,老夫要和你说这一番话,为你宽心,你所经历的,老夫经历过,无数人经历过,军中多少人,都经历过,这就是国朝,这就是天下,这就是这世道,这就是我辈军伍在这个世道中需受的,需遭的,需忍的,老夫想与你说,莫要心灰意冷,年纪轻轻大有可为,人,总是要顺势而为,习惯了便好,习惯了,顺势了,他日亦会做出一番大成就。”
唐云点了点头:“帅爷说的是。”
“是个屁!”
宫万钧面色一变,重重哼了一声:“朝廷,还是朝令夕改,可因你朝令夕改,不敢再派任何官员前往雍城,因怕你不回南关,朝廷,还是朝秦暮楚,因你朝秦暮楚,不敢再擅作主张定计山林,因怕你不为我大虞朝开疆拓土,朝臣、士林、百姓,还是反复无常,因你反复无常,不敢再说猜忌,再说忌惮,再说唯恐,敢说的,能说的,只有夸赞,只有期许,只有赞扬,因怕你猜忌,怕你忌惮,怕你唯恐。”
深吸了一口气,宫万钧满面欣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