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冷笑道:“难免令人觉着,换了旁人一样可以收服各部讨伐蝮部,难免令人觉着,这开疆拓土之功来的太过轻瞧,难免令人觉着,唐云浪得虚名,是也不是。”
江芝仙的头,垂的更低了。
他能看出来,天子很生气,生气的原因,在于刚刚宴请南军诸将时,伴驾文武对唐云的态度。
不是态度好或坏,而是没态度。
唐云等人,是有功之臣,有大功之臣。
然而他们并没有受到伴驾诸臣的礼遇,对待有大功之臣的礼遇,说白了,就如同是一次正常的巡视,除了天子夸奖南军外,其他伴驾文臣武将基本上没怎么吭声。
“臣斗胆,有一事请教陛下。”
“说。”
江芝仙很是困惑:“陛下为何应允明日演武一事?”
“因朕,相信唐云。”
天子迎向江芝仙的目光:“更因朕,愤怒,愤怒你等猜忌。”
江芝仙眼眶暴跳:“臣不敢。”
“不敢?”天子微微眯起了眼睛:“若不敢,为何郭臻挑衅唐云,你这兵部尚书置之不理。”
“臣…”
“因你也是这般想的,因你这兵部尚书,统管天下兵马的兵部尚书,听信了吕昶纹等酸儒的蛊惑,亦觉得唐云居功自傲,亦觉得他行事乖张,亦觉得他需敲打一番,是也不是。”
在天子的逼视下,江芝仙低下了头,没有辩解,默认了。
“无论输赢,朕,皆会丢失颜面。”
天子摇了摇头,自嘲一笑:“京营,卫戍京中,唐云,朕历来鼎力支持,若京营赢,唐云这功劳大打折扣,华而不实,若京营输,卫戍京中的国朝善战之士,有何资格担此大任。”
顿了顿,天子再次望向了火烛。
“可朕,与你等不同,朕,不怕丢失颜面,丢失颜面,好过寒了众将士的心。”
话锋一转,天子幽幽的说道:“看好你的人,今日,朕不与你计较,倘若再有人寻有功之士的麻烦,你这兵部尚书置之不理,江芝仙,你也无需再伴着朕了。”
江芝仙闻言大惊,连忙施礼。
“臣,不敢。”
“去歇着吧。”
“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