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击艇的探照灯光束,如同两把利剑,顽强地切割着战舰残骸内部粘稠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的金属锈蚀和臭氧味道愈发浓重,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灵魂悸动的腐朽气息。随着不断深入,通道壁上的战斗痕迹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惨烈,甚至出现了大面积的金属熔融和晶体化现象,仿佛在远古的某刻,这里曾爆发过足以扭曲物质基本结构的恐怖能量冲击。
“火种密钥”碎片传来的共鸣感越来越清晰,如同黑暗中无声的指南针,坚定不移地指向残骸的最深处。林夜能感觉到,那呼唤并非来自某个具体的物体,更像是一种……残存的集体意识,或者说是某个庞大系统最后的核心节点,在绝望中发出的微弱信号。
“停。”林夜突然抬手。
突击艇悄然悬浮。前方,通道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一扇巨大无比、高度超过五十米的圆形合金闸门。闸门材质异常坚固,即便经历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侵蚀和战争的摧残,依旧保持着大致的完整,只有边缘处有些许扭曲和破损。闸门中央,雕刻着一个巨大的、结构复杂的齿轮与闪电交织的徽记,虽然布满污垢和划痕,但依旧能感受到其代表过的辉煌与权威。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闸门表面布满了无数狰狞恐怖的爪痕和撞击凹坑!这些痕迹绝非能量武器造成,更像是被某种体型巨大、力量恐怖、拥有实体爪牙的生物,以最原始野蛮的方式疯狂攻击过!一些深深的爪痕中,甚至还残留着些许早已干涸、却依旧散发着淡淡邪恶气息的暗紫色粘液结晶。
“这是什么怪物留下的?”霍震岳倒吸一口凉气,他能感觉到那些爪痕中蕴含的、即使历经万古仍未完全散去的暴虐意志。
艾斯特长老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古老的记载中……提到过……那些来自‘虚空’的敌人……它们并非纯粹的能量体或机械体,而是某种……能够侵蚀现实、将秩序转化为混乱的……‘熵增之影’……它们所过之处,万物凋零,规则崩坏……”
“熵增之影……”林夜默念着这个充满不祥意味的名字。他走到闸门前,伸出手,再次将混沌星力凝聚于指尖,轻轻按在冰冷的金属门上。
这一次,涌入他意识的,不再是某个士兵的临终呓语,而是一段更加宏大、也更加绝望的“记忆碎片”!
仿佛整个战舰残骸的“灵魂”在向他倾诉最后的悲歌!
景象在他“眼前”展开:
宏伟壮观的舰桥,无数身穿制服的、外貌与人类近似但瞳孔闪烁着数据流光的船员在忙碌操作。巨大的星图上,代表帝国的金色光点正在被一片无边无际的、蠕动着的、仿佛活体阴影般的暗紫色潮汐迅速吞噬!
通讯频道里充斥着声嘶力竭的汇报和绝望的呐喊:
“左舷装甲失效!结构完整性下降至20%!”
“第3、第7能源矩阵过载崩溃!”
“无法解析敌方攻击模式!我们的逻辑防御系统完全无效!”
“它们……它们在侵蚀我们的核心逻辑!有船员开始出现……非理性恐惧!攻击友军!”
舰桥中央,一位身穿华丽军装、面容刚毅的指挥官(其影像在林夜意识中极为清晰)猛地转身,对着全体船员,也仿佛对着林夜,发出了最后的、充满不甘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