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祖(太上长老)……”“星河长老,李道友说了什么?”
五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追问,语气充满了急切。李恪最后的话语,仿佛被那六道仙晶光华带来的巨大冲击波给彻底掩盖了,他们在极致的震撼中,竟一时忽略了那最重要的告别辞。
星河长老看着他们茫然的神情,如同看着一群尚未悟道的懵懂弟子,苍老的脸上浮现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夹杂着无奈与更深邃的了然。他长长地、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那叹息仿佛穿越了千载光阴,承载着无数因果的重量:
“唉……你们呀!”星河长老微微摇头,浑浊却洞彻世情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李恪说:‘雪儿从小在我身边长大,远离世俗,不知世间……游历各地,只为让雪儿能快乐成长。’”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清晰地重复着李恪的原话,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如同重锤敲击在众人心坎之上。
“你们想想,雪儿在我们紫霄宗这段时间……我们,为她做了什么?又为李恪道友做了什么?”星河长老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洪钟大吕,震得五人神魂摇曳。
“我们……”宗主玄衡子脸色变幻,额角竟有冷汗渗出。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那些理由在星河长老的目光下显得苍白无力。
“我们……也就是以太上长老和宗主的名义……”妙音仙子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接口道,“下了个命令……全宗上下,务必对李道友兄妹二人……礼遇有加,不可怠慢……”
玄霄子眉头紧锁,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力感:“李道友初来到离开时,送了弟子们每人一枚天婴灵果……其后在论道台讲法,深入浅出,为我宗弟子乃至我等,都打开了一扇通往更高层次的大门……他……他为我们做了那么多……”
炎阳真人粗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类似窘迫的神情,他烦躁地抓了抓如火的红发:“是啊!我们不过是尽了地主之谊,提供了些便利,可他却……先是天婴灵果,那是助我等稳固道基、延寿增元的至宝!然后是那蕴含大道箴言的讲法,价值岂是灵石可以衡量?如今……如今又送出这般……这般……”他看着掌心那枚如同小太阳般灼热的赤红仙晶,后面的话竟噎在喉咙里,再也说不下去。那枚仙晶此刻仿佛烙铁般滚烫,灼烧着他的掌心,更灼烧着他的良心。
石岳峰主沉默如山,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手臂,暴露了他内心同样翻江倒海般的波澜。他感觉掌心的土黄色仙晶,其重量远超十万座千岩峰!这份情,太重了!重得让他这个以力破万法的体修巨擘,都感到了一种近乎窒息的惶恐和……不敢承受!
“我们……我们……”玄衡子脸上肌肉微微抽动,语气充满了巨大的愧疚和无力感,“我们真的……配拿这么重的礼吗?我们……受之有愧啊!”他攥紧了手中的星云仙晶,那足以让他十年内突破炼虚后期的希望之光,此刻却像是一柄双刃剑,一面通向通天大道,一面拷问着他的道心。
大殿内再次陷入一片压抑的死寂。先前因仙晶带来的狂喜与震撼,此刻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那是震撼后的惶恐,是得宝后的不安,是面对无法偿还的重恩所产生的巨大心理负担!这份礼,超出了他们对人情交换的所有认知,沉重得让他们这些站在南域修真界顶端的人物,都感到步履维艰,难以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