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八的清晨,河面上的冰层冻得发蓝。
曹云飞蹲在冰窟窿旁,手中的冰镩子凿得冰碴四溅。靳从起在后面拉着爬犁,上面堆着渔网和铁桶。
再往左点!管彤彤穿着厚厚的羊皮袄,小脸冻得通红,却还坚持在冰面上跑来跑去,昨儿我看见鱼群在那边翻身!
曹云飞抹了把眉梢上的冰霜,往手心哈了口热气。冰镩子已经凿了两个时辰,胳膊酸得直打颤。但想到昨晚李科长特意从县里打来的电话——省城领导点名要细鳞鱼,价钱好商量,他又抡圆了膀子。
成了!最后一镩下去,冰层终于凿穿。河水冒上来,瞬间在窟窿边缘结成薄冰。靳从起赶紧递过抄网,曹云飞俯身一捞——
哗啦!水花四溅中,三条银光闪闪的细鳞鱼在网里扑腾。每条都有小臂长,鱼鳃一张一合,在晨光中泛着金红色的光泽。
好家伙!靳从起乐得直拍大腿,这一网顶得上打三天猎!
管彤彤跪在冰面上,小心翼翼地把鱼摘下来放进桶里。鱼尾拍起的水珠溅在她脸上,立刻结成了细小的冰晶。曹云飞伸手帮她擦掉,却被小丫头冰凉的小手反握住。
再凿几个窟窿吧?管彤彤眼睛亮晶晶的,我看老把头(东北对资深渔民的尊称)都这么干。
曹云飞摇摇头:冰太薄,多了危险。他指了指远处几个模糊的人影,而且有人跟梢。
那是屯西的王有福和他两个儿子,从早上就鬼鬼祟祟地在河对岸转悠。曹云飞早注意到他们怀里揣着渔网,显然是听说这边出了好鱼。
呸!学人精!靳从起朝那边啐了一口,去年他们偷咱们下的套子,还没算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