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又发烧了。
小丫头躺在炕上,脸蛋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得起皮。管彤彤用湿毛巾不停地给她擦身子,可温度就是降不下来。
这都第三天了,李凤英熬好药汤,愁眉不展,再烧下去可咋整...
曹云飞蹲在门槛上,拳头攥得咯吱响。白医生开的药吃了不见效,打针也只能管一时。刚才他托赵铁军从县医院捎来的退烧药,秀水喝下去就吐了。
得弄点野山参,管大山抽着旱烟说,那玩意儿补元气最灵。
曹云飞二话不说就进屋收拾行装。野山参是长白山最金贵的药材,这些年越来越难找,只有老猎人才知道哪儿还有。
爹跟您去,管大山拄着拐杖站起来,我知道老鹰崖下还有几窝...
不行,曹云飞按住老丈人,您腿脚不利索,我去找巴特尔。
巴特尔一听秀水病了,立刻牵出他的蒙古马:走!我知道个地方!
两人骑着马往深山走,黑云和巴特尔的猎犬阿尔斯楞在前面开路。七月的山林郁郁葱葱,空气中弥漫着松脂和野花的香气。
前年我在野狼沟见过一片参,巴特尔指着东南方,得有五六品叶!
曹云飞心头一热。人参按叶片分品级,六品叶至少是百年老参,药效最强。但野狼沟地势险峻,还有狼群出没,一般猎人根本不敢去。
日头爬到头顶时,两人来到一处幽深的山谷。谷底溪水潺潺,两岸长满了一人高的蕨类植物。巴特尔突然勒住马:
远处传来的鸟叫,像是斑鸠,但尾音带着奇特的颤音。
参鸟!曹云飞眼睛一亮。传说采参人会驯养一种专门找人参的鸟,没想到真让他们遇上了。
两人悄悄下马,循着鸟鸣摸过去。在一片桦树林边缘,他们看见只灰褐色的小鸟站在矮灌木上,不停地啄食红色浆果。
真是参鸟!巴特尔压低声音,它在吃人参果!
曹云飞仔细搜索周围,果然在参鸟下方的草丛里发现了几株翠绿的植物——顶上是五片小叶组成的复叶,中间托着簇红艳艳的浆果。
五品叶,他数了数,也不错...
正要动手挖,巴特尔突然拽住他:等等!看那儿!
顺着蒙古汉子手指的方向,曹云飞看见不远处有株特别高大的参,茎秆粗得像筷子,顶上是六片完整的复叶!
六品叶!两人异口同声。
曹云飞从背囊取出索宝棍——一根特制的红木棍,两头包着铜皮。他小心翼翼地拨开人参周围的杂草,露出黑油油的土壤。
得用鹿骨针挖,巴特尔递过个小工具,不能伤一根须子。
挖参是门精细活。曹云飞跪在地上,像考古学家似的,一点点清理参根周围的泥土。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滴,他也顾不上擦。
突然,参鸟发出急促的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黑云和阿尔斯楞同时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