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这片修罗场,看着那些刚刚还在一起并肩作战、此刻却已无声无息的战友。

尤其是疤痢那具至死都保持着射击姿势、独臂仍紧握机枪的遗体,一股巨大的悲怆和更深的仇恨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他不再是一个新兵了,战火已将他淬炼成一名真正的战士。

城外的中山惇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气得几乎咬碎牙齿。

他精心策划的、寄予厚望的总攻,竟然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还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

“八嘎!八嘎!”

他暴跳如雷,一把揪住身旁参谋的衣领,

“为什么停下了?为什么不继续进攻?命令部队,立刻……”

“师团长阁下!”

参谋长硬着头皮打断他,声音带着颤抖,

“部队……部队伤亡太大,尤其是步兵突击队,建制已经打乱,士兵们……需要时间重整。

而且,支那军的炮火反击异常精准,我们的炮兵阵地也受到压制,弹药消耗巨大。

是否……是否暂缓进攻,等待后续的第9混成旅团主力抵达,再行……”

中山惇猛地推开参谋长,胸膛剧烈起伏。

他何尝不知部队已呈疲态,强攻下去只会徒增伤亡。

但他更清楚,阿南司令官绝不会给他太多时间,必须在独立旅这支“钢铁雄师”真正羽翼丰满、站稳脚跟之前,将其彻底碾碎。

他死死盯着远处那面依旧在城头猎猎飘扬的八路军军旗,眼中闪烁着怨毒和不甘的光芒。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命令各部,于现有位置构筑工事,严密监视城内动向。

炮兵进行骚扰性射击,不许支那军安稳修复工事。

航空兵……请求更多架次的轰炸,我要把河源城从头到尾再犁一遍。

等待第9混成旅团抵达后,再发动决定性攻击。”

“嗨依!”

日军的攻势暂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零星的炮击和不时掠过的侦察机。

河源城获得了短暂的、却更加令人压抑的喘息之机。

城内,独立旅旅部。

气氛凝重得如同结了冰。

伤亡数字被迅速汇总上来。

刘文英拿着初步统计清单,手在微微发抖,声音沙哑:

“老丁,各团伤亡……都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