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陆知行加入讨论组(故意的)

林溪的脸瞬间烧起来,像被泼了杯热水,从脸颊一直烫到耳根,连脖子都泛起了红晕。她想起上周江翊在巷口给她买的糖葫芦,山楂又大又圆,糖壳脆得像玻璃,阳光照在上面,像裹了层碎金子。她咬第一口时,确实把糖渣蹭在了马尾辫上,还是他递来纸巾,指尖轻轻碰了下她的发梢,像片羽毛落过,痒得她心尖都颤了颤。手里的橡皮擦在纸上蹭出大片白痕,把食堂窗口的屋檐都擦没了,露出下面的砖墙,像给窗口拆了顶。江翊却很平静地翻到校报的食堂版面,指尖点着张泛黄的菜谱,上面的墨迹已经有点模糊:“1995年的菜谱里有‘冰糖山楂’,五毛钱一串,限量供应,每天下午三点开售,去晚了就没了。”他指着照片里的窗口,排队的女生穿着蓝布校服,麻花辫垂在胸前,手里拿着本《唐诗三百首》,“你看,她翻到的那页是《相思》,和林溪上次去图书馆借的那本一样,连折角的位置都相同——都在‘红豆生南国’那句旁边。”

陆知行“啧”了一声,吸管在空奶茶杯里搅出“哗啦”声,杯底的珍珠被戳得团团转:“你们俩现在连‘像’都能接得上话了?默契度可以啊,比我和苏晓晓强多了——上次她画三花猫,我居然把项圈画成了铃铛,被她笑了半天。”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橘子,皮上还带着新鲜的叶子,叶尖上甚至挂着点露水,“分着吃,补充维生素才能想创意,王老师说故事集要加‘校园味道’的章节,这橘子就很有夏天的味道——上周我在香樟树下捡到个橘子皮,被太阳晒得干硬,还带着点香樟叶的味。”他把橘子掰成瓣,橘瓣像朵小太阳,金灿灿的,汁水滴在桌上,洇出小小的圆点。他把一瓣塞给林溪,又把另一瓣往江翊嘴里送,被他偏头躲开,橘瓣“啪嗒”落在纸上,汁水晕开个小太阳,正好盖住陆知行画的那个歪歪扭扭的爱心,像给爱心镀了层金边。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来,把三人的影子投在报纸上,像幅会动的剪影画。林溪画食堂窗口时,总觉得陆知行在踢她的椅子——每次她的笔尖快碰到江翊的笔记本,椅子就会“咚”地晃一下,铅笔线就歪了,把窗口的招牌画成了波浪形,像块被风吹软的糖。她偷偷抬头,看见他正冲窗外的苏晓晓比手势: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太阳穴旁绕了圈,又指了指她和江翊,像在说“你看他们俩又快冷场了”。苏晓晓在香樟树下踮着脚,草莓发卡在树影里闪了闪,比了个“OK”的手势,还冲他竖了竖大拇指,像在说“计划进行中,干得漂亮”。

“我去趟洗手间。”江翊突然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蹭出“吱呀”声,把空气里的甜香都搅散了点。相机被他放在桌上,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刚才拍的橘瓣照片上,橘瓣的纹路清晰得像片小叶子,连上面的白色筋络都看得一清二楚。陆知行立刻凑到林溪旁边,椅子腿在地上拖出半米远,发出“刺啦”声,恐龙尾巴差点扫到她的画本,带起的风把纸页吹得翻了两翻。“坦白吧,你们是不是偷偷讨论了不带我的内容?”他指着画本上的三花猫,指尖点得纸页发颤,“这猫项圈上的草莓,和江翊昨天画的奶茶杯上的一样,连草莓籽的位置都没差——都在右上角有颗歪掉的籽,绝对是暗号!你们俩是不是在玩什么‘只有我们懂’的游戏?比如用草莓图案标记重要内容。”

林溪把画本合上,封面的草莓熊被她按得变了形,耳尖红得像刚出锅的糖葫芦,连说话都带着点结巴:“哪有什么暗号,是你想多了,巧合而已——草莓图案很常见啊,苏晓晓的发卡不也是草莓的吗?”

“还嘴硬。”陆知行掏出张照片,是上次班会拍的——江翊坐在林溪斜后方,正看着她的侧脸,耳尖红得像草莓,手里的“校园故事集”封面朝上,两只交叠的手旁边,藏着片小小的香樟叶,叶脉和现在桌上的这片一模一样,连叶尖的焦痕都分毫不差。“这张我洗出来了,用的是校史馆李叔的老相机,”他把照片塞进林溪手里,纸边有点糙,蹭得她手心发痒,像有只小蚂蚁在爬,“李叔说,这姿势和老照片里的一模一样,连看对方的眼神都像,就是你们俩没人家大胆,连手都不敢碰——老照片里的男孩,可是敢把香樟叶塞到女孩手里的。”他压低声音,恐龙尾巴图案扫过桌面,带起点铅笔灰,像在撒层掩护的烟雾,“我加入讨论组,是怕你们俩总冷场,其实……”他顿了顿,眼睛瞟向窗外,像在确认有没有人,“我哥说,当年追我嫂子时,总让朋友当电灯泡,说这样才不会尴尬,哪怕没话说,也有人撑场面——他说两个人单独相处太容易紧张,有第三个人在,反而能放松下来,慢慢找到话说。”

小主,

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刚要说话,就见江翊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三杯橘子汽水,玻璃瓶的,瓶身上的水珠顺着手指滴下来,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像串没说出口的省略号。“小卖部阿姨给的,”他把汽水放在桌上,橘子味的气泡在瓶里“滋滋”作响,像群热闹的小虫子,沿着瓶壁往上爬,“说当年食堂的冰糖山楂,就是用这种汽水熬的糖,熬的时候要放片香樟叶,才不会太腻——阿姨说她小时候吃过,甜里带着点清苦,像青春的味道。”

陆知行一把抢过汽水,拧瓶盖时太用力,“砰”的一声,气泡像喷泉似的涌出来,溅在他的恐龙T恤上,印出片小小的橘色斑点,像给恐龙添了块新花纹。“快喝,这可是‘跨时空同款’,”他把其中一杯递给林溪,瓶口还挂着点气泡,像串透明的小珠子,“喝了就能get老照片同款浪漫——说不定喝着喝着,就能像老照片里那样,自然地并肩站着了。”他自己灌了大半瓶,气泡从嘴角冒出来,像只吐泡泡的小鱼,鼓着腮帮子说:“我发现1995年的校报里,有篇文章说‘香樟树结果时,适合说悄悄话’,你们知道香樟树什么时候结果吗?”

江翊和林溪对视一眼,同时想起周老师说的“秋分前后,紫黑色的果子会落在地上,像颗颗小珠子,踩上去会爆浆,染得鞋底都紫莹莹的,洗都洗不掉,像给鞋子做了个紫色的记号”。陆知行突然站起来,恐龙尾巴扫过椅子腿,发出“哐当”声,惊得桌上的报纸都抖了抖:“我去拍香樟树的枝叶,给你们当插画参考!特别是结果的枝条,保证拍得清清楚楚,连果子上的白霜都能拍出来!”他抓起相机跑出去,恐龙T恤在树影里一闪,像只窜进森林的小恐龙,却把蓝色笔记本忘在了桌上——翻开的那页,用红笔写着“助攻计划第三条:创造独处机会,假装忘带东西,让他们单独待够五分钟,期间不准任何人打扰”,下面还画了个打勾的小方框,方框旁边画了个举着相机的小人,正在偷拍两个并肩站着的影子。

橘子汽水的气泡还在冒,林溪看着那行字,突然笑出声,肩膀都跟着轻轻抖,眼角的余光瞥见江翊也在看那页纸,嘴角噙着点淡淡的笑意,像被这笨拙的计划逗乐了。原来陆知行的“故意加入”,是场笨拙的保护——他像颗橘子味的气泡,用最热闹的方式,给了他们不必刻意找话题的自在,把那些说不出口的紧张,都泡在嘻嘻哈哈的氛围里,变得不那么显眼了。江翊的指尖在她的画本上点了点,三花猫的旁边,多了个举着相机的小人,恐龙尾巴翘得老高,像在说“看我厉害吧”,小人的旁边还画了杯橘子汽水,气泡连成了颗心,心里面写着个小小的“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