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余波渐渐平息,但毁灭的痕迹好似一道狰狞的伤疤,深深地刻进了大地。
曾经繁华的西城沿岸区域,此刻已沦为一片死亡禁区。
放眼望去,尽是断壁残垣,扭曲的钢筋从破碎的混凝土中刺出,如同垂死挣扎的骸骨。
焦黑的土地上冒着滚滚浓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化物和血肉烧焦的可怕气味。
原本奔流不息的羊河,靠近爆炸中心的河段仿佛被蒸发了一大截,露出了干涸的河床,河水在高温下沸腾翻滚,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活脱脱一副人间地狱的惨状。
尸横遍野,这个词语在此刻拥有了最残酷、最直观的含义。
靠近壁垒破碎处,几乎找不到完整的尸体,只有一些焦黑的、难以辨认的残肢断臂。
稍远一些的地方,倒伏着无数保持着奔跑姿态的碳化躯壳,无声地诉说着最后的绝望。
更远处,被冲击波震死、被倒塌建筑掩埋的人不计其数。
哭喊声和呻吟声在废墟中断断续续地响起,如同地狱的挽歌。
侥幸逃到更远地方、未被直接波及的人们,回头望着那片冲天而起的蘑菇云和化为焦土的家乡,脸上失去了所有血色,只剩下麻木的惊恐和深不见底的悲痛。
整个西城,乃至整个羊城,都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绝望之中。
……
“庞长官……庞长官!!!”
一个幸存的南天门成员跪倒在之前庞渊站立的那片已然化为玻璃质地的广场边缘,对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那里,除了高温熔融的痕迹,什么也没有留下。
秦锋站在原地,身体微微摇晃,他的一条手臂在之前的冲击中被飞射的碎石击伤,鲜血浸透了衣袖,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远处那片空地,虎目含泪,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个如同兄长、如同导师、如同南天门定海神针般的男人,就这么……没了?
李熵隐瘫坐在秦锋不远处的一片废墟上,身上满是尘土和擦伤,虚弱和悲痛双重袭来,让他几乎无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