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形的压力,悄然弥漫开来。
钱老三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更加恼怒:“你……”
“钱老三!大清早的吵吵什么?!”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百户郑坤不知何时出现在校场入口,正皱着眉头看着这边。
钱老三吓了一跳,连忙躬身行礼:“百户大人!没……没什么,小的跟沈小旗……切磋切磋……”
郑坤锐利的目光扫过沈炼狼狈的样子和苍白的脸色,又看了看钱老三,冷哼一声:“切磋?我看是找茬吧?滚去操练!”
“是!是!”钱老三如蒙大赦,灰溜溜地跑了。
郑坤的目光落在沈炼身上,停留了片刻。他看到了沈炼湿透的单衣,看到了他包扎的伤口,也看到了他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冰冷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坚韧。
“伤没好利索,就别逞强。”郑坤的声音依旧沉稳,听不出喜怒,“卫所里,光有蛮力不行,得动脑子。”
说完,他不再看沈炼,转身走向点将台。
沈炼看着郑坤的背影,沉默片刻,对着背影抱了抱拳,然后转身,拖着疲惫的身体,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校场。
回到卫所分配的简陋值房,沈炼换下湿透的衣服,用冷水擦了把脸,强迫自己清醒。身体的疲惫和伤痛是真实的,但郑坤那句“光有蛮力不行,得动脑子”,却在他心中激起波澜。
除掉疤脸刘!
这个念头再次强烈地浮现。硬拼?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无异于送死。必须用“脑子”!必须“合法合理”!
他需要信息!需要了解规则!需要找到疤脸刘的弱点!
他想起了卫所里那个几乎被人遗忘的老书吏——赵伯。
赵伯的“架阁库”位于卫所最偏僻的后院角落,一间低矮、阴暗、常年散发着霉味和尘土气息的小屋。里面堆满了积年累月、无人问津的旧案卷宗、文书档案,如同一个被时光遗忘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