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婉闻言,非但不怒,反而轻笑出声,笑声里淬满了冰碴子,听得人脊背发凉。
“相爷这话可真是抬举我了。”
她慢条斯理地说道,目光细细刮过慕容博气急败坏的脸,“我才回府几日?相府的门风若真因我这几日就败坏了,那这‘名声’岂不是比那窗户纸还薄,一捅就破?
还是说,相府本就没什么好名声,只不过以往藏着掖着,如今被我这不懂事的一不小心——捅破了而已?”
她顿了顿,欣赏着慕容博那张由红转青、再由青变紫的脸,觉得比过年看的烟花还要精彩几分。
“至于我娘的嫁妆,”她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得冷硬,“不劳相爷日日惦记着提醒我。
还请您尽快清点妥当,原封不动地给我送过来。我也体谅您事务繁忙,怕是记不清具体有哪些了,没关系,我这儿有外祖家当年公证过的详细嫁妆单子,一式三份,我这份,保存得好着呢。”
她看着慕容博眼神闪烁,试图开口,便抢先一步,堵住了他所有未出口的推诿之词,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到时候,咱们就照着单子,一件一件,一五一十地对。对了,若是发现对不上……”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比如少了哪件御赐的玉如意,或是缺了哪箱江南织造的金线锦缎……那相爷可就别怪我临时反悔,不小心在宫里来的嬷嬷面前说漏了嘴,或者干脆病得起不了身,误了您那‘贴心懂事’的宝贝女儿——慕容轻柔的锦绣前程了。毕竟,替嫁这种事,总得你情我愿,筹码给足了,不是吗?”
慕容博被她一连串的话堵得胸口发闷,尤其是听到她精准地说出几样价值连城的关键物品,更是心惊肉跳。
他强压着怒火,试图挽回局面,声音干涩:“清婉!你……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这么多年过去,府中开销用度巨大,你娘的嫁妆……有些物品年久损耗,或是贴补家用了,早已不在了!”
“哦?不在了?”慕容清婉挑眉,那神情仿佛早就在等他这句话,“没关系啊相爷。”
她笑得越发“体贴”:“我这个人,最好说话了。实物不在了,按市价折现赔给我也行。
就按……现在的市价算,当然,得算上这些年的利钱。
毕竟,我娘那些东西,可都是能传家的宝贝,这些年涨了多少,相爷您久居朝堂,肯定比我更懂行情,绝不会让我这个女儿吃亏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