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那句“最后一顿安生饭”像块沉重的石头,砸进了原本就波澜四起的“火锅局”里。红油还在翻滚,香气依旧诱人,但围在锅边的几位,心情却比锅底还要复杂滚烫。
小朱朱把脑袋从楚清歌胳膊底下钻出来,小眼睛里还挂着刚才吓出来的(并不存在的)泪花,声音带着哭腔:“清歌,你别吓我……什么叫最后一顿啊?我们、我们以后都没饭吃了吗?连虫子都没得吃了?” 对它而言,“天道阴谋”的恐怖,可能暂时还没有“断粮”来得直观和惊悚。
赤羽冷哼一声,用爪子烦躁地扒拉了一下石桌边缘,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吃吃吃,就知道吃!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虫子!” 它转向楚清歌,金色瞳孔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若遗书为真,我们面对的将是此界最巅峰的存在,其势力盘根错节,可能遍布各大仙门。我们这几个……够人家塞牙缝吗?” 它难得说了句丧气话,实在是这真相太过骇人。
就在这一片愁云惨淡中,一个瓮声瓮气、带着困惑和无比坚定情绪的声音响了起来,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了不一样的涟漪。
“为、为什么?” 阿甲抬起了它那颗覆盖着坚硬鳞片的脑袋,黑溜溜的小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迷茫和一丝被点燃的怒火,“他们为什么要吃清歌?还有小朱朱?还有……还有大家?”
它努力理解着刚才听到的那些复杂词汇——“飞升”、“骗局”、“药材”、“收割”。这些概念对它单纯的脑子来说,实在太绕了。它修炼,是因为跟着清歌有烤虫吃,有地方睡,还能用自己坚硬的壳保护想保护的人。变强,就是为了能挖更快的洞,扛更毒的打,让清歌和小朱朱它们能安心吃饭、睡觉、吵架。
可现在,有人告诉它,变强的尽头,是变成别人锅里的肉?
这超出了阿甲的理解范围,也触犯了它最核心的底线。
楚清歌看着阿甲那双写满“想不通”和“不高兴”的小眼睛,心里一酸,又觉得有点好笑。她尽量用最直白的话解释:“阿甲,就好像……我们后山养的那些灵猪、灵鸡,它们长得越肥壮,对我们来说就越……‘有用’,对吧?”
阿甲似懂非懂地点点大脑袋:“嗯,好吃。”
楚清歌:“……对。但在那个‘道祖’或者别的什么存在眼里,我们这些努力修炼,变得‘肥壮’的修士,就跟那些灵猪灵鸡一样,只是……等着被‘吃’掉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