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姆新区外侧,一片被刻意保留下来的经过修整的空地上,停放着此行的座驾。
一架达赫TBM960,静卧在清晨熹微的光线下,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金属蜻蜓。
其流畅的线条融合了力量感与空气动力学的优雅,深灰近黑的涂装在不同角度下反射着微光,与机翼边缘和舷窗的抛光镀铬形成了冷峻的对比。
单引擎涡轮螺旋桨的布局,赋予它一种内敛而危险的捕食者姿态。
“准备好了吗,孩子们?”
我对着驾驶舱后方问道,声音在相对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当然,我并不期待任何实质性的回应。
这更像是一种仪式性的宣告,宣告下一个环节的开始。
在过去的半小时里,我已经一丝不苟地完成了所有必要的准备工作。
绕机检查,确认每一寸蒙皮、每一个控制舵面都处于完美状态。
仔细核对了飞行计划和最新的气象报告,确保航路上的天气符合仪表飞行规则(IFR)的要求。
通过无线电向远方预先协调好的空中交通管制中心获取了IFR许可,并短暂监听了本地的通用交通咨询频率(CTAF),确认这片被临时“净化”的空域中,确实没有任何不请自来的飞行物。
一系列确认无误后,我坐进驾驶座,指尖拂过金属和触感细腻的皮革。
开始启动程序。
随着几个关键开关被依次拨动,仪表盘上的玻璃屏幕如同沉睡的巨眼般逐一亮起,Garmin G3000航电系统复杂的界面呈现出幽蓝而清晰的光芒。
轻按启动按钮,伴随着一阵高频的、类似牙医钻头的尖啸声,普惠PT6A-66XT涡轮引擎开始旋转。
几秒钟后,尖啸转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整个机身随之传来一阵细微却坚实的震动。
这声音,像是某种被唤醒的、潜藏着巨大能量的机械心脏,开始稳定而有力地搏动。
“TBM 960 Blackwood,准备滑行,前往圣巴特岛。”
我对着麦克风进行自我通报,尽管我知道方圆数英里内,除了我们自己的人,不会有任何监听者。
松开刹车,轻推油门,飞机平稳地滑出停机位。
这片区域已被彻底清空,连可能干扰起降的鸟类,都被事先安装的超声波驱赶装置远远逼退。
因此,滑行的距离被压缩到最短。
几乎是轮胎刚刚接触到临时跑道的起始线,我便毫不犹豫地将功率杆前推至起飞位。
引擎的轰鸣骤然提升了一个八度,从低吼变为咆哮。
机身猛地向前一窜,两侧景物飞速后退,模糊成流动的线条。
强烈的推背感将我紧紧压在座椅靠背上。
速度指针飞快攀升,达到预定抬轮速度后,我向后轻拉操纵杆。
机头昂起,轮胎离开地面,整个世界瞬间倾斜、下沉。
确认了仪表上显示的正爬升率,我立刻按下了收起起落架和襟翼的按钮。
伴随着轻微的液压系统运作声,飞机姿态变得更加干净利落。
“TBM 960 ,离地。”
再次进行例行通报。
一切都严格按照标准操作流程(SOP)执行,当然,或许……狂野了一些。
陡峭的爬升角度带来了显着的超重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人向下按压。
“西拉斯!”
后排传来伊莎贝拉略带惊慌的声音,伴随着什么东西被打翻的轻响,
“你确定你有飞行执照吗?我怎么从没见你参加过任何飞行员体检?”
显然,这突如其来的、近乎战斗机起飞的陡峭爬升,打断了她的悠闲时光。
我能想象她此刻的狼狈——或许是刚为自己冲调好的咖啡,现在正泼洒在她那身昂贵的度假装上。
她大概以为这会是一次平稳、舒缓的起飞,如同商业航班那样温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