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老而漠然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直接在云芷识海深处震荡回响，带着一种俯瞰万古、视众生为蝼蚁的绝对威严。仅仅是这道残存意志的询问，就让云芷本就受创的神魂如同被重锤敲击，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强忍着神魂的刺痛与身体的虚弱，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在这等存在面前，任何的软弱与迟疑，都可能招致毁灭。

“回禀前辈，”云芷以神念回应，尽量让自己的意念保持平稳清晰，“晚辈不知外界具体是何纪元，只知距离上古神魔大战，已过去漫长岁月。至于‘天’……”

她略微停顿，脑海中闪过那命运之网的画面，继续道：“……它似乎无处不在，编织命运，操控众生，维系着一种它所谓的‘秩序’。”

“秩序？”戮神魔尊的残念发出一声仿佛蕴含着无尽嘲讽的冷哼，那冷哼声让整片虚空的神魔尸骸都随之震动，“窃贼篡改法则，编织牢笼，也配称之为秩序？”

他的“目光”似乎更加凝聚在云芷身上，尤其是她丹田内那缕微弱的鸿蒙紫气：“你身负混沌根基，又得此一丝‘鸿蒙定数’雏形，乃是变数中的变数，本该是‘天’首要抹除的目标，竟能存活至今，还来到了本尊这破灭之地……有趣，当真有趣。”

鸿蒙定数？云芷心中一动，原来这鸿蒙紫气在魔尊这等存在眼中，被称之为“定数”之力？似乎与天道意志的“命运”之力隐隐对立？

“前辈知晓此物来历？”云芷趁机问道。这关乎她自身最大的秘密。

“鸿蒙初辟，混沌未分，乃有无上定数，维系宇宙生灭平衡，凌驾万法之上。”魔尊残念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后混沌分化，清浊升降，有先天神魔秉承法则而生，各掌权柄。而那‘天’，不过是后天窃取了部分命运与秩序权柄的窃贼罢了！它畏惧真正的混沌与定数，故而编织罗网，篡改历史，将一切可能威胁它的存在，皆打为‘逆乱’，纳入其所谓的‘剧本’之中，汲取众生资粮，以固其位！”

魔尊的话语，如同惊雷，在云芷脑海中炸响，许多之前的疑惑瞬间贯通！天道意志并非天生至高，而是后天窃取权柄的篡位者！它之所以操控命运，是为了巩固自身，消灭威胁！

“那魔渊……”云芷想起七夜的来历。

“魔渊？”魔尊残念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与忌惮并存的味道，“不过是另一群失败者抱团取暖的巢穴罢了。他们源自被‘天’击败或驱逐的古老神魔后裔，觊觎此界久矣，妄图利用本尊遗留的‘钥匙’撕裂罗网，引狼入室，将此界化为他们反攻的跳板与资粮！与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云芷心中凛然。果然，无论是天道还是魔渊，对于这个世界本身的生灵而言，都非善类！

“前辈告知晚辈这些，是为何意？”云芷直接问道。她不认为这位上古魔尊残魂苏醒，只是为了给她普及历史知识。

“本尊这一缕残念苏醒，时日无多。”魔尊残念的声音变得有些缥缈，“见你身负变数，又与‘天’为敌，或许……是命运……不，是定数留下的一线生机。”

他的“目光”扫过远处如临大敌的七夜、赵嵩等人，带着毫不掩饰的漠视，最终重新聚焦在云芷身上：“本尊可以给你一场造化，也可告知你彻底摆脱‘剧本’，甚至……反制‘天’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