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岭的寒意,被“山魈”小队队员们胸腔里奔涌的热血彻底驱散。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一张张兴奋难抑的脸庞。
耿彪像捧着稀世珍宝,一遍遍摩挲着手中那台布满战损痕迹的“蜂鸟-乙型”样机,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秦工,这回……真成了!
以前晚上出动,全凭经验和运气,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心里还直打鼓。
现在好了!”他猛地一拍大腿,“这东西,真能帮咱们把敌人的动静从风里、从草里提前揪出来!这就是咱们的‘顺风耳’!”
他的话像是打开了闸门,队员们立刻七嘴八舌地围拢过来:
“头儿说得对!天线掰扯几下就换好了,不像以前的老家伙,信号一断,咱们就跟瞎了似的!”
“电量也扛造!一趟急行军下来,还有富余,不用老惦记着那点电,心里踏实!”
“就是……就是这声音听着还是有点怪,”一个年轻战士挠着头,不太好意思地补充,“嘎嘎的,像……像鸭子叫?”
善意的哄笑声瞬间炸开,连一向严肃的耿彪都咧开了嘴。在这片充满铁血气息的山林中,这略带滑稽的电子音,此刻比任何乐章都更动听。
秦念站在火光边缘,看着这群可敬可爱的战士,连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稍弛,嘴角漾开一抹由衷的浅笑。成功的暖流冲刷着疲惫,但工程师的本能让她立刻捕捉到了那丝“不和谐音”。
她借着火光,迅速翻开笔记本,笔尖沙沙作响:“天线连接机构存在微量旷量,需增强卡榫强度……极端低温下电池容量衰减约15%,需改进电解液……声码器音质需提升,长时间听取易导致听觉疲劳……”
问题清单在增加,但她的心却愈发沉稳。前路漫长,但方向已然清晰。
返回研究所已是凌晨万籁俱寂之时。秦念却毫无睡意,径直走入只闻仪器低鸣的实验室。工作台上,几台样机与厚厚的测试数据报告静默无声。
成功的喜悦固然醉人,但资金、资源、紧迫的时间,以及暗处“秃鹫”那无所不在的窥视感,都如无形山峦压在她肩头,催促她不能、也不敢停歇。
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一丝深入骨髓的疲惫终于涌上。她闭上眼,意识沉入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