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那细微却如同烧红钢针贯穿耳膜的锐响,是宴会厅崩溃前最后的注脚。
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毒蜂振翅,紧贴头皮钻入每个人的神经末梢。
拍卖师脸上那夸张如小丑油彩的亢奋瞬间僵死!他高高扬起的手臂像截断的木棍凝固在半空,喉咙里爆发出“嗬…嗬嗬…”破风箱般的漏气声。眼球如被挤爆的鱼泡猛地凸出眼眶,瞳孔瞬间涣散,倒映着水晶吊灯疯狂乱晃的扭曲光斑。脸色由涨红的猪肝色在呼吸间转为酱紫,又飞速爬上死灰!
没有惨叫。只有濒死绝望的倒气。他双手徒劳地死死掐住脖子,指甲抠进皮肉,却抠不出那根索命的无形毒刺!身体像抽了脊椎的蛇,软绵绵向后瘫倒,后脑勺磕在厚绒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咚”声。
暗红的血,带着一种诡异的粘稠感,如同混入了墨汁般乌黑的丝线,不受控制地从他大张的口鼻中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他雪白的衬衫前襟,在昂贵的地毯上蜿蜒开一片污秽的死沼。血腥气混杂着甜腻的香水残留,酿出令人作呕的毒气。
“呃啊——!”
“死人了!有鬼啊!”
短暂死寂后,凄厉如鬼嚎的女宾尖叫和男人们惊恐失措的咆哮炸裂开来!恐慌瞬间化作实质的飓风!人群如同被开水浇中的蚂蚁群,疯狂推搡、践踏、嘶吼着扑向出口!高脚杯砸碎的声音清脆刺耳,如同骨骼断裂的哀鸣。猩红的酒液泼洒,如同泼开的廉价血浆!名贵的手袋、高跟鞋在混乱中被踢飞踩烂!整个宴会厅瞬间变成血肉磨坊与人间地狱的交界!
混乱的光影扭曲交错,人影被拉长绞碎成模糊狰狞的鬼影!
混乱的核心!
那尊失去了玻璃罩束缚的青铜酒樽,如同脱困的恶魔,静静矗立在毁灭风暴的中心!
刺眼的冷光灯聚焦其上!
黝黑的樽体散发出亘古沉淀的冰冷死寂!
上腹狰狞的兽面纹在光影晃动中如同活物般无声咆哮!
樽口浑圆,如同通往深渊的入口!樽腹粗犷的星点刻痕在跳跃的血光映照下,扭曲蠕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气!
就在拍卖师倒毙、黑血喷溅的瞬间!
樽底那片看似毫无生气的粗粝星图核心区域!
一点微不足道的、菱形的光斑!
毫无预兆地……亮了!
不是反射的灯光,而是如同被点燃的炉核,由内向外,爆发出刺目欲裂的暗红光芒!光芒如同凝固的血浆瞬间侵染星图脉络!将整片区域笼罩在极度的不祥之中!仿佛沉睡的古魔被血腥与死亡唤醒!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陈默刚从苏离肩头扯落丝巾、被龟甲爆发的碧绿光芒刺得目眩神迷、心中“离三巽五”四字惊雷般炸响的刹那,拍卖师倒毙的血腥就扑面而来!随即是冲垮理智的群体疯狂!他下意识地向后一缩!
混乱中!他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猛撞他的后背!是藤原那个壮硕如熊的保镖头目被慌不择路的人潮狠狠推搡过来!保镖魁梧的身体带着巨大的惯性,像攻城锤般砸在了陈默背上!
“唔!”剧痛让陈默眼前一黑!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被这股巨力狠狠向前顶了出去!
踉跄!滑倒!
扑通!
他重重摔倒在地!冰冷粘腻的地毯沾染着酒水和拍卖师喷溅的血污!
好死不死!
恰恰摔进了展台的废墟中央!
破碎的玻璃碴狠狠扎入手掌、膝盖!冰冷的痛感让他瞬间清醒!
抬头!
眼前不到半步!
那尊血光氤氲、如同地狱核心的青铜凶樽!
如同冰冷的墓碑!又似狞笑的巨魔!
正笼罩在他的头顶!
酒樽散发出的血腥邪气和符片深藏的怨毒冰冷瞬间对冲!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他的脊椎!剧痛混合着灵魂被撕裂的错觉让他窒息!
四周是崩溃尖叫、互相踩踏奔逃的人潮!如同呼啸而至的毁灭浪墙,将他死死堵在这方寸绝地!
他成了血光樽前唯一的祭品!
就在这时!
“桀桀桀……”
一阵令人头皮炸裂、仿佛骨头摩擦般的诡异笑声猛地撕破混乱的尖啸!
角落中!
那个一直缩在羽织阴影里、如同朽木的藤原阴阳师!
他猛地站直了身体!羽织如同活物般向后猛地一抖,露出了大半张脸!
那根本不是人脸!
惨白得如同在水里泡了几十年的死鱼皮!没有一丝血色!
下半张脸被拉长的嘴角以一种极其扭曲、非人的弧度向上咧开!形成一个充满无尽恶意的、无声狂笑!而他的嘴唇……是极其诡异的……死鱼肚子般的乌紫色!
他那双裹在黑色手套中的枯瘦手爪猛然举起!一只极其小巧、雕刻成九瓣菊花绽放形态、花蕊处一点暗红如血的古铜色小铃铛被他紧紧扣在掌心!
铃声未曾真正响起!
但当他手臂举起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