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卸岭开山箭

被一支不知道从哪个鬼地方射来的……箭?

一招都没过?

就这么死了?!

这巨大的变故和威慑如同寒冰,瞬间冻结了所有悍匪的心脏!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黑色洪流,瞬间失去了领头者的指挥和疯狂意志,冲击的气势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毒蛇,猛地一顿!混乱在边缘滋生,一些悍匪下意识地勒住马,茫然地看向坡下那具魁梧却冰冷的尸体,眼中除了惊骇,还有一丝对未知攻击来源的恐惧!那支箭!它到底从哪里来的?!

混乱!

致命的混乱!

这转瞬即逝的混乱,给了陈启一线生机!他压在苏离和杨少白身上的身体猛地弹起!不是逃跑!而是进攻!没有武器!只剩下一双铁拳和胸中那股濒死前被彻底点爆的怒火!

吼!

如同受伤孤狼最后的反击!趁着离他最近那个持刀悍匪还沉浸在匪首毙命的巨大冲击中、心神失守的瞬间!陈启右脚踏前,身体如同压缩到极限的弹簧猛然发力!整个右肩携带着全身的重量和残符被连续刺激后狂暴涌动的力量,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撞进那悍匪的怀里!

砰!

咔嚓!

骨头断裂的闷响清晰刺耳!

那悍匪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整个人就像被狂奔的牦牛顶中!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腾空飞出!手中的弯刀脱手打着旋儿飞向半空!狠狠砸在后方两个冲上来的同伙身上!顿时人仰马翻!滚作一团!

陈启撞飞一人,毫不停留!左臂闪电般捞起地上那个被撞飞悍匪脱手的弯刀!刀柄入手冰冷沉重!但此刻,就是救命稻草!求生的欲望压倒了对胸前后背四处伤口的剧烈痛苦!他猛地旋身!刀光随着身体的旋转划出一道凄厉的白色霹雳!

嗤!嗤!

两股滚烫的血柱飙起!

两个试图趁乱从侧翼扑向苏离和杨少白的悍匪根本来不及反应!弯刀精准地抹过他们的喉咙!动作快得只留下两道血线!两人捂着脖子嗬嗬倒地!

快!狠!

陈启的身影如同在死亡边缘狂舞!刀光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血肉分离的闷响!狭窄的坡顶平台瞬间被鲜血染红!残肢断臂飞溅!他那染满泥浆和鲜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神里燃烧着近乎冷酷的疯狂!胸前的残符碎片隔着破碎的衣襟剧烈灼烫着他,仿佛某种沉睡的凶兽被彻底唤醒,正源源不断地将暴戾的力量压榨进他千疮百孔的躯体!

“围住他!剁了他!给老大报仇!!”短暂的混乱之后,剩下的响马终于从巨大的惊骇中反应过来,被血腥和同伴的死彻底激怒!恐惧转化为疯狂的报复欲!更多的悍匪放弃了对下方尸体的注视,如同真正的黑色潮水,更加疯狂地扑向坡顶那个浴血的杀神!弯刀如同嗜血的獠牙,从各个方向围剿而至!

刀光如网!避无可避!

就在这死局即将成型的刹那!

“呜——”

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牛角号声!骤然响起!悠长!肃杀!如同远古战场上吹响的进攻号令!声音来自……正前方的山坡更高处!

紧接着!

嗖!嗖!嗖!嗖!

数十道锐利的破空声!密集如同夏日急雨!比刚才那穿云裂石的一箭更为急促、数量更为惊人!它们不是来自遥远的不可知处!

而是来自更高坡地的边缘!来自那些刚才被薄雾和树影遮挡的、相对开阔的草甸后面!

那是一片乌云!

一片由箭矢组成的、带着死亡哨音的乌云!

这些箭矢角度刁钻无比!并非漫无目的抛射!大部分精准地覆盖了坡顶与下方响马队伍连接的交汇区域!更有十几支箭簇闪烁着冰冷光泽的弩箭,如同长了眼睛,射向冲在最前、对陈启威胁最大的几名持刀悍匪!

噗!噗!噗!噗!

箭矢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残酷!

几个悍匪举刀的手臂直接被强劲的箭矢贯穿!臂骨碎裂!弯刀脱手!

更有人直接被射穿肩胛或大腿!惨叫着摔落马下!

一支力道更猛的长箭,甚至将一匹刚刚人立而起、试图跃上坡顶的滇马当胸贯穿!悲鸣着滚落坡下!

冲锋的黑色洪流,如同撞上了一道隐形的钢铁闸门!被这突如其来、来自头顶更高位置的精准箭雨,硬生生拦腰斩断!切割成了上下两截!

坡顶的混战瞬间被强行打断!被压在平台边缘、即将陷入重围的陈启,压力骤然减轻!他拄着弯刀剧烈喘息,汗水混着血水如同油彩般糊在脸上,胸前的破布下,那块滚烫的残符正剧烈搏动,仿佛在呼应着这突来的杀伐!他猛地抬头,血红的视线越过厮杀的人群和垂死的哀嚎,望向号角响起的高处!

小主,

几乎就在箭雨泼下的同时!

更震撼的蹄声响起!沉重!密集!带着一种铁甲交鸣般的整齐韵律感!

比独眼龙响马更迅猛!更冷酷!如同开闸的黑色洪流,从高坡草甸的边缘地带狂涌而出!

同样是黑色!但这些黑色迥然不同!

他们人数同样约三十余骑!战马却更为高大雄健,即使是在山区也保持着惊人的纪律和冲击力!骑手全身覆盖着一种哑光、沉重、布满细微凿痕的奇特厚甲!肩甲厚重,护心镜闪烁着幽沉的光泽!这种甲胄不像清廷官制,反而透着一股远古蛮荒的粗犷与厚重!每一名骑手都裹着同样漆黑的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神,冷酷、漠然,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波动,如同冰冷的机器!他们腰间斜挎着近一人高的巨大硬木角弓,背负重箭囊!手中赫然握着清一色的、长度惊人的陌刀!刀身厚重狭长,接近丈余,刃口在昏暗中流动着一种沉重冰冷的寒光!

为首者!一身乌沉沉鳞甲尤为厚重!身形精悍,坐骑是一匹神骏异常、通体乌黑的巨马!他并未持陌刀,一杆通体黝黑、大枪尾端却闪烁着几缕暗红符纹的丈二点钢枪斜持身侧!马侧挂着的牛角号刚刚从他嘴边放下。他策马停在最前,冷厉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向下扫射着坡道上陷入混乱、伤亡惨重的独眼龙响马残部,如同审视一群待宰的猪羊!没有任何呼喝,只有一种沉默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恐怖威压!

他身后的黑甲铁骑如同雕塑般静静立定在坡上,如同一片沉默的死亡乌云!但那柄柄斜指地面的陌刀锋刃,已经宣判了下方残敌的结局!冰冷!肃杀!无声的宣告!

这股力量的突然降临!带着碾压的姿态!

“卸……卸岭……!”坡下一个侥幸未被箭雨射中的悍匪,正好抬头看清了这队可怕黑骑的装束,当他的目光扫过为首者骑枪枪尾那醒目的暗红符纹,以及更近处,另一名黑甲骑士无意中反手持握的陌刀刀柄末端时——那里赫然刻着两个繁复森然的古篆字!

“卸岭”!!

两个字如同炸雷在那悍匪脑海炸响!他惊恐到扭曲的面孔瞬间化为死灰!那是一种铭刻在滇缅道上无数亡命徒骨髓深处的恐惧!“跑!!是卸岭!卸岭道兵!!快……”他最后那个“跑”字只发出了半个音!

呜!

为首的黑甲骑士手中的牛角号再次短促而凄厉地响起!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