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门缝隙里挤出的风,裹着烧透硫磺的火星子味儿,呛得人眼泪往外飙,喉咙眼儿像塞了把滚刀子。陈启半边身子死死抵在门缝边冰冷的铜墙上,冻气混着那股子蚀骨的腥味儿直往骨头缝里钻。胸口那鬼东西烫得像揣了块烧红的烙铁,隔皮贴肉地往里嵌,烫得他灵魂都在嗞嗞冒烟。它疯了!拼命想把他这根钉子,楔进眼前这条命门缝里去!
疤脸摊手摊脚地摔在门边不远的一滩血冰碴子里,脸埋在里面看不清,烂掉的半边窟窿里塞着冻黑的脓血,跟石头冻一块了。人早不动弹,连哼唧气儿都探不出,像个填了草的麻袋。
铁牛那颗大脑袋瓜重重顶在陈启脚边的石地上,沾血的乱发黏着额角结的冰痂。身子佝偻着蜷缩在角落,胸口那口豁开的血窟窿早冻成硬邦邦的黑紫冰坨子,边缘翻着冻烂发灰的筋肉。他喉咙里滚着低哑的呜咽,每一下抽气都带出冰碴混着黑血的沫子。那条废腿更是拖在冻泥里,乌紫的肉被啃掉了大半,白骨茬露出来,裹着黑绿的冰渣脓冻。但那双牛眼珠子里的红丝烧得比血还稠,固执地缠在几步外那条软软歪在石棱上的瘦小人影上——苏离右手那只断腕耷拉着,伤口被寒冰封得惨白刺眼,只剩一点墨蓝电芒在冰里垂死般明灭。毒线爬满了她灰败的小半身躯,冻成扭曲的硬壳。
石锁靠着个被炸裂的铜疙瘩歪坐着,断臂的冰坨子裹伤在光下泛着死气。脸被烟灰和冻血糊得只剩俩眼窝,里头是熬干了的灰烬,木然地扫过翻涌着恶毒瘴雾的门缝,又落回气息微弱的疤脸身上。
阴寒死气混着硫磺腥风劈头盖脸地扑,陈启牙齿缝里嘶嘶吸着冷气,胸口的鬼符每一次搏动都像要把肋骨擂断。那裂开的缝隙像巨兽龇牙,深处涌出的腥风刮得人魂儿都在抖。
嘎吱——嗡——
门轴深处又传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那撑开寸余、翻涌着死气的门缝再次微微一颤!
就在门缝颤抖的刹那!
嗡!!!
一股无比凶戾、狂暴到极致的灼热洪流如同在陈启血脉里引爆的地火熔岩!猛地从他胸前那块紧贴皮肉的怒江星图残符核心深处炸开!青铜残片滚烫的棱角狠狠剐蹭着撕裂的伤口边缘!赤金色的熔流瞬间淹没了他残存的意识!
“嗬——啊!!!”
陈启喉咙里炸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狂怒与痛苦的野兽咆哮!布满血丝的双眼瞬间被无尽的狂躁和凶戾占据!血咒彻底反噬!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推动!赤手空拳!带着被血咒点燃的毁灭之火!嘶吼着!疯虎般扑向那条近在咫尺、翻涌着死气的墨绿门缝!右手五指屈张如钩!直抓那粗糙冰冷的青铜门沿!
他要撕开它!不顾一切!
噗嗤!
是利刃刺入血肉的闷响!却不时抓向门缝!
一道精瘦迅疾的身影如同扑击的豹子!在陈启失控暴起的同一刹那!从他侧后方的阴影里猛地窜出!
刀七!
他手中不知何时紧握着一柄卸岭短匕!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锋锐的匕尖带着决死的惨烈!
毫不犹豫地!
狠狠扎向陈启那只狂暴抓向门缝的手臂肘关节内侧!
目标是——截断手厥阴心包经!!!废了他这条手臂!
刀七牙关紧咬,肋下那个肿胀如斗、边缘已爬满蓝紫冰纹的恐怖伤口因为这拼尽全力的一击被猛烈牵动!剧痛让他整张脸瞬间扭曲变形!但他眼中只有陈启失控的身影!只有那道即将被撕裂、释放出无尽灾厄的门缝!匕首带起一缕寒光!
叮——!
匕首的寒光尚未触及陈启肘窝!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幽蓝光束如同划破浓雾的彗星!带着撕裂灵魂的锋锐!从斜刺里激射而至!精准无比地击中了匕首的侧脊!
是罗烈!
他并未追击那些疯狂涌向甬道的尸蚕!那双熔岩炼狱般的血眼一直死死钉在门缝和陈启身上!
就在刀七匕尖刺出的瞬间!他那只按在腰间刀匣上的铁手猛地抬起!五指虚空一抓!一道凝练至极的幽蓝刃芒自犬牙短刃上电射而出!
当啷!
匕首被幽蓝刃芒击偏!贴着陈启狂躁乱舞的臂膀带起几道血线擦过!狠狠磕在冰冷厚重的青铜门体上!溅起几点火星和铜屑!
而陈启被那赤金血咒完全吞噬的手爪!
已带着摧毁一切的凶暴!
狠狠抠进了门缝边缘粗糙冰冷的青铜棱角之中!!!
滋滋——!!!
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浸入万年冰泉!
那带着硫磺腥风的死气如同找到了宣泄的火山口!瞬间顺着陈启的手指狂涌而入!与他体内爆发的怒江星图残符血咒力量疯狂对冲!腐蚀!发出令人牙酸的毒响!指爪接触的青铜边缘瞬间腾起一片墨绿与赤金混合的、如同滚油沸腾的剧毒烟瘴!!!
而那扇门!
被这股内外交加的、蕴含着本源残符力量的狂猛冲击骤然撼动!!!
嘎啦!嘎啦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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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比之前更加沉闷、仿佛巨神骨架被强行撕扯断裂的恐怖巨响猛地从巨门深处炸开!
那道翻涌着墨绿死瘴的缝隙如同被无形的巨斧劈砍!
轰然!
向两侧扯开了足有——
一指宽!!!
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原始的!带着强烈硫磺燃烧、滚烫焦油和被焚化巨兽内脏所独有的浓烈腥臭风暴!!!如同从活火山口喷发的地下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