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的指甲抠进石缝,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具捧印枯骨——枯骨下颌骨张合的节奏,竟与他胸口发丘印的脉动频率完全一致。每颤动一次,印身就微微下陷,锯齿状的边缘刮擦着伤口,渗出丝丝黑血。
陈启......苏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压抑的哭腔,水......
陈启缓缓回头。通道出口处,浑浊的江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转眼就漫过了第一级石阶。水面上漂浮的尸萤菌发出幽蓝的光,照亮了苏离惨白的脸。她脖子上挂着的龟甲残片已经彻底失去了光泽,裂纹深处积满了黑红色的血垢。
碑......陈启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转向石室中央的无字碑,瞳孔深处的暗金光芒微微闪烁。碑面上四门归一,方见生路的血字正在褪色,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吸干。
苏离踉跄着爬出通道,手里还攥着那把地质锤。锤柄中空的部分不知何时已经裂开,露出里面一小卷发黄的皮纸。她的目光扫过跪拜的三具枯骨,在看到中间那具捧着龟甲的骸骨时,浑身剧烈一颤:爷爷......
陈启这才注意到,中间枯骨的颈椎处有一道整齐的断口,与苏离曾经描述过的、她爷爷被铜甲阴兵斩首的伤口一模一样。而更诡异的是,枯骨手中的龟甲残片,与她脖子上挂着的那块严丝合缝,分明是从同一块龟甲上碎裂下来的!
水位上涨的速度快得惊人。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浑浊的江水已经漫到了第二级台阶,水面上漂浮的尸萤菌聚集成团,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陈启......苏离的声音发抖,我们得......做决定......
她的目光在三具枯骨和无字碑之间游移。陈启知道她的意思——四门归一。卸岭斧、搬山甲、发丘印,现在还差摸金符。可摸金一脉早在百年前就断了传承,上哪去找......
他的思绪被胸口突然加剧的疼痛打断。发丘印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锯齿状的边缘深深咬进皮肉,黑血顺着印身纹路蜿蜒而下,滴在石板上发出的腐蚀声。更可怕的是,那些被尸萤菌暂时压制的青黑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脏位置蔓延。
没时间了......陈启咬着牙撑起身子。他踉跄着走向无字碑,每走一步,胸口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苏离想扶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她脖子上的龟甲残片与枯骨手中的那块同时亮起微弱的蓝光,像是互相排斥的同极磁铁。
当陈启的手终于触碰到无字碑的瞬间,异变陡生!
碑面突然变得滚烫,他的掌心立刻被灼出几个水泡。而更可怕的是,碑面上的血字像是被激活了一般,一个个亮起刺目的红光!四门归一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将他的手掌烫得滋滋作响!
陈启闷哼一声,却没有松手。他强忍剧痛,另一只手按向胸口的发丘印,猛地将印身往伤口深处一压!
呃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在石室中回荡。发丘印的锯齿边缘完全没入皮肉,黑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溅在无字碑上。血滴接触碑面的刹那,整块石碑剧烈震颤,表面的血字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重新排列组合,最终形成一行新的文字:
血咒继者镇此
六个字殷红如血,每个笔画都像是用刚割开的动脉描出来的,在昏暗的石室中妖异非常。
这是什么意思......苏离的声音发抖。她手中的地质锤突然变得滚烫,锤柄中空处的皮纸卷自动弹出,在半空中展开——上面用暗褐色的血迹画着一幅简陋的地图,标注着石室下方的某个结构。